第二十九章 [2]
杜云青一笑道:“如果我不知道你再次回来,我怎么会跟芙蓉说那些话,把身后的事都交代好了。”
白龙神色微动。
杜云青笑笑道:“你应该明白,我最后对芙蓉交代的那些话绝不是无端的感谓,完全是说给你听的,因为那些话是突然而发,跟前面的话头完全接不上。”
白龙点点头道:“不错,那些话提得离奇,有所指而无所由,因此我才现身出来。”
杜云青道:“你也应该出来了,因为你知道再听下去也不会有你希望听到的话了。”
白龙一笑道:“本祖师所知已够,也不必再听下去了。”
杜云青道:“这只是你的想法,却不是我的,我说的那些话,只让你听到你能听的,却藏起了一些你不能听了。”
白龙笑道:“杜云青,你这个年轻人的确厉害,只可惜你遇见的是我,你这一套攻心之讯恐怕难以得逞,本祖师不会上你当了。”
杜云青一笑道:“你踏上了渔夫岛,就是上了我第一个圈套,本来你停身在七十丈外,我说话的时候,声音时大时小,诱使你不由自己地渐渐接近,是你中了我第二步计,你仓煌而退至百丈之外,如果就此走了,那我的第三步计划就行不通,但你去而复返,又在七十丈处停身,慢慢的被我骗到五十丈处,进入我第三个圈套。”
白龙的脸色一变,因为杜云青说的历历如绘,连距离都估计得一点不差,这使得他的信心骤失,竟忍不住失声问道:“你居然能闻声百丈之外。”
白龙想了一下,才又摇摇头道:“不相信,绝无可能,老夫修为百余年,才练到闻声七十丈,那已经是最了不起的成就了,你绝对无比能力。”
杜云青笑道:“我一剑发出,寒气能透过剑气,在瞬息之间,就对方寒冻成僵,你行吗?”
白龙道:“我不行,我练的不是这一门功夫。”
杜云青笑道:“这就是了,艺有未曾经我学,你利用玉龙寺的力量,广搜天下各家的绝学秘发,悉心研究,所知之广,可谓已前无古人,但是你仍然没有中止搜集,可见你也明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生有限,知也无涯,任何一个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尽知天下之学的。”
白龙道:“不错,但是听音感受五学,重于修学,那是取不了巧的,你绝对赶不上老夫的境界。”
他虽然如此说,但口气已经谦虚得多了,由本祖师改为老夫,证明他已心有所惧。
杜云青笑道:“这个我承认,我的修为比不上你,也比不上陈老前辈,他在四十丈内发觉有人是靠着他的修为,可是我否认此途无法取巧,我在百丈之外,发觉到你的到来,一点不假,只是我用的不是修为。”
“你靠的是什么?”
杜云青用手指头指道:“靠这个也靠这个。”
手指由头脑移到眼睛笑着道:“听不及百丈,目视白丈,却是谁都做得到的。”
“你是说你看见了老夫的身形,那不可能,老夫是一路采取掩蔽而来,都是你的目力未及之处。”
杜云青道:“不错,你过来的地方我是看不见,只是你来的时间不对,现在是下午,日影偏西。”
“那还要你说,老夫也知道。”
“你知道就应该计算一下,不该投下你的身影的。”
“没有的事,老夫十分小心了,身影虽然无法避除,但是老夫停身立足之处,影子也不会漏到你的眼中。”
“不是你的影子,而是你的身体挡住了光影,我站立的位置是早经计算的,有人偷潜登岸,只有一个方向有岩壁遮掩,所以我看好那个方向就够了,你现在自己也可以看一下,斜阳的余光为岩石所阻,平处过来,形成一道光幕,只要有东西立在前面,光为所隔,光幕就有了缺口,可供停身之处只有四个,就是百丈、七十丈、五十丈与四十丈,那一个地方光幕有了缺口,就是有了变化。”
白龙回头望去,果然在岩石的旁边,射过一片片的光幕,不禁叹道:“好小子,你的智慧之高,的确出人意外,可是你说的三个圈套,又是怎么呢?”
“没什么,我以光幕的变化,近而测知你的藏身距离,再从距离上,推出你的功力深浅如此而已。”
“哦,你推测的结果如何?”
杜云青笑道:“你问得太多,现在该我问了,你见到渡边武夫了?”
“自然见到,此人心计之工,可谓前所罕见。”
杜云青一笑道:“比你如何?”
“还差一截,小子,我知道他在捣鬼,也知道他私传三才堂的禁令,通知了朝廷,利用我离开的空档,捣毁了玉龙寺,使我无所归处。”
“你居然知道。”
“当然,所以我才说他比我差一截,朝廷既然对玉龙寺起了戒心,而且下了决心要对付我,自然已有了相当把握,玉龙寺就没有了可守之必要,放弃了也罢。”
杜云青一惊道:“你是故意放弃的。”
白龙笑道:“是的,那个地方虽然紧密,不易攻入,但也有个缺点,易为封死,只要用几门土炮,在山口上一阵猛轰,就可以引起山巅的崩雪,把玉龙寺封死在绝谷之内,固然也理不死我们,却能饿死我们,老夫修为已超越人体极限,但是还不能到辟椿的境界,危地既无可守,倒不如加以放弃了另外再作打算的好。”
杜云青道:“你打算到扶桑去再作发展。”
白龙笑道:“不错,老夫本来还想不到有那个好去处,他自己送上门来,老夫正好求之不得。”
“你知道他准备如何接待你们吗?”
“那还不简单,他想在扶桑造就一番势力,要利用我去替他卖命,对付宫本与柳生两大剑道世家,他逼得我走投无路,到了扶桑,我只好给他卖命了。
“你居然也会想到这一着,那就好了。”
白龙笑道:“我既然想到了这一着,还会被他所用吗,恐怕他最后会被我整得后悔莫及。”
杜云青哦了一声道:“你要整他恐怕不容易,他敢把他的企图与目的告诉了我,自然也会防到我传入你的耳中,可见他已有了对付你的手法。”
白龙笑道:“他没有别的手法,只是吃定了我,在扶桑,我人生地不熟,一切都只有听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