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 [龙人]

第二十九卷 第 八 章 刀剑传说 [2]

  “兵器神奇如血厄、日剑。月刀,可以达到人。心、剑相通,凶邪之剑,惟有在凶邪者手中方能发挥出它的无上威力,若由正道中人持有,并不能依仗它的灭世威力。连日剑都难以摧毁的魔兵,世间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兵器可以超越血厄剑,但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却想到了有关‘日剑月刀’的传说,想到了‘日月齐扬,佛陀涅磐’之说。”

  牧野栖有些明白过来了:“莫非,我外祖父是迫于师门之命,方选择了外祖母,以便能达到‘日月齐扬,佛陀涅磐’之境?”

  天儒没有正面回答,他道:“其实谁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日剑月刀’达到如此境界。

  蒙悦、司狐结为夫妇时,鄂赏花恨日剑负情,更恨自己看走了眼,她不愿见到你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幸福,于是,竟自废双目……”

  牧野栖这才明白鄂赏花为何自废双目!

  天儒叹息一声,接着道:“大凡心智不凡的人,心中总有些孤傲,鄂赏花亦是如此,更兼且她的武功、容貌皆是名动江湖,自是颇为自负,在遭受挫折时,有些偏激之举也就在所难免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蒙悦、司狐结为夫妇后,并不幸福,因为蒙悦对鄂赏花用情更深,知道鄂赏花自毁双目后,更是满心疚愧,而司狐则牵挂着另一个男人,他就是你的祖父牧野笛,同时更无法容忍蒙悦对她的虚情假义——夫妇不和,日剑月刀无法共存,又何论‘佛陀涅磐’之境?世人皆知日剑月刀不和,却又有几人知道日剑的苦衷?若非肩负师门重任,他又怎会做出这种选择?”

  牧野栖听到这儿,良久无语,他这才明白鄂赏花为何说“司狐的女儿该杀,追随司狐女儿的所有人也该杀”!她却不知,自始至终,司狐并无责任,相反,她亦是因为此事而生活于痛苦之中。

  “为了一柄血厄剑,竟使外祖父、外祖母及鄂赏花三位绝世不凡之人陷于怨恨之中,那么既然日剑月刀无法达到‘佛陀涅磐’之境,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又是如何处置血厄剑的?”

  牧野栖心中如此思忖。

  天儒沉吟道:“为师奇怪的是鄂赏花对日剑月刀虽然怀有怨忿之心,但这些年来她一直退隐于武林之外,并未对他人有报复之举,为何这次却一反常态?”略略一顿,又道:“你说你救起的年轻女子身怀武功,不知你有没有探清她的身分?”

  牧野栖道:“没有,似乎她对弟子已怀有警惕之心。”

  天儒道:“你是在思过寨附近救起她的,而在你救她的前一天,风宫与另一股神秘势力同时攻袭思过寨,这位姑娘受伤,会不会与此有关?据黑道‘缺字堂’的人禀报,风宫攻袭思过寨,其目的就是为了思过寨内的血厄剑,但最终风宫没能如愿以偿,在退出思过寨后,风宫还遭遇两名武功甚高、水性极好的女子,以风宫逾百弟子,最终竟让她们双双走脱,其中一名女子潜河遁走——你救下的人,会不会是她?”

  牧野栖听天儒相问,方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道:“师父,你说血厄剑在思过寨内?”

  天儒点了点头。

  牧野栖迟疑了片刻,终还是道:“弟子有一事不明白,为何师父对这些多不为江湖所知的极端隐密之事,竟了若指掌,莫非……莫非师父是当年在东海无名岛上亲眼目睹冷嚣与思天涯一役三人中的一个?”

  天儒哈哈一笑,道:“东海无名岛一役时,为师尚未出世,又如何能亲眼目睹?不过其中一人,却与为师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此人就是为师的母亲!”

  牧野栖惊诧道:“原来……如此。”心想师父的母亲能亲眼目睹那一场惊世之战,必定也是非同寻常的人物,口中却道:“弟子一定设法查清那年轻女子的真实身分!”

  天儒道:“救死扶伤,本是正道中人理所当然之举,但血厄剑的去向事关武林大局,若此年轻女子与此事有关,实不可掉以轻心!”

  “是,师父。”牧野栖恭声道。

  天儒望着牧野栖,忽然道:“你可知你父亲牧野静风已开始派人四下寻找你的下落?”

  牧野栖有些不安地道:“是否因为弟子这一次自露身分之故?”

  天儒摇了摇头,道:“在此之前,他已有所行动,不过也许他亦知一旦过早让武林中人知道此事,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毕竟这些年来,风宫树敌太多,甚至连风宫玄流对你都会怀有叵测之心,所以查找你下落的人,一直都是在暗中行动。”

  牧野栖听到这儿,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激动之情,他忽然明白自己与父亲牧野静风所处的立场虽然不同,但父子之间,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

  天儒郑重地道:“一旦你父亲找到你后,你就须进入风宫了,惟有进入风宫,方能实施为师的计划,而在风宫那种邪魔之地,你也许将举步维艰,危机四伏,但愿你莫让为师失望,能否扫尽群魔,就全在于你了。”

  牧野栖只觉心中沉甸甸的,但他仍是神色平静地道:“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天儒道:“不单是你,整个黑白苑都将全力以赴,为师数十年的心血,几乎全押在你身上了!”

  一向从容自若的牧野栖,第一次微微蹙眉。

  ◆◆◆

  红叶黄花秋意晚。

  江水茫茫,无语东流,两岸翠峰如簇。

  一叶轻舟,顺江而下。

  船中共有三人,除了一名船夫外,另外两人,他们正是天师和尚与范离憎,那名船夫亦是思过寨弟子,这艘小船上带足了米粮,一路顺江而下,从不靠岸,行了二日,船已至长江下游。

  江至下游,水面渐宽,水速减缓,但见江水浩荡,帆影点点,举目四望,心旷神怡,二日来颇为沉闷,这时,范离憎不由长长地吐出一口压抑之气。

  天师和尚却有了凝重之色,道:“自此时起,我们就要进入风宫江南行宫的势力范围了。”

  “江南”二字让范离憎心中微微一动。

  又见江南。

  往事浮现,一股淡淡的忧伤不期然爬上范离憎心间。

  天师和尚见他神情闷闷不乐,叉开话题道:“重师,你可知为何我师父提议佚魄担任思过寨寨主之位,而不是燕南北?”

  范离憎心道:“悟空老前辈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就已问过我的看法,你倒考问起我来了。”

  口中却道:“为什么?”

  “因为佚魄受到寨中所有人的敬重,而燕南北虽是燕……燕老寨主的儿子,且击退了禹诗,但他的谋略与经验,只怕远远不及佚魄,让人难以置信,寨中多半会有人暗中猜测在此之前,燕南北是否装疯卖傻,有意隐藏武功,这是以燕南北为寨主最难服众之处。”

  范离憎微微一笑,道:“这一番话,是何人高见?”他料定这些话绝不会本就出自天师和尚之口。

  天师和尚嘿嘿一笑,道:“是……穆姑娘说的。”

  范离憎心道:“既然是穆小青说的,那就不足为奇了,她与杜绣然对戈无害皆是一往情深,而戈无害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不知此事该怎样了结。尤其是杜绣然,她竟有了身孕,若无法找到戈无害,她该如何是好?大概知道戈无害下落的人,只有水族中人,但水族中人的行踪太过诡秘,莫半邪一死,‘衣姑娘’等二人又已逃脱,要想再见到她们,只怕极难。”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为杜绣然。穆小青担忧。

  天师和尚又道:“重师,你说我师父为何要收燕南北为徒?”

  范离憎道:“这个我就无从推测了,大概是因为他老人家觉得燕南北资质不凡,是可造之才吧。”

  天师和尚道:“若论资质,重师绝不在他之下,为何师父不收你为弟子?”

  范离憎心道:“莫非天下每一个资质不凡的人,都要成为你师父的弟子?”口中却道:

  “你是盼我成为你的师弟后,再也不用称我为重师了吧?”

  天师和尚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师父说之所以收燕南北为徒,是欲让他成为守剑弟子。”

  范离憎乍听“守剑弟子”之说,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暗忖道:“燕高照身为守剑之仆,最终落得如此结局,如今,悟空老前辈却又要收他儿子为守剑弟子,谁能担保燕南北不重蹈其父覆辙?”

  天师和尚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说,普天之下,除了‘天陨玄冰石’与‘海母’之珠外,也许惟有燕南北的无邪之心能抑止血厄剑凶戾之气了。你我在剑簧阁中时,血厄剑曾一度凶残邪霸,当燕南北手握血厄时,血厄邪气竟渐渐化去,反而显得有些祥和。而燕……燕师弟亦自言当他手持血厄时,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心神突然一片清朗,仿佛他与剑已融为一体,击退禹诗之战,他虽然双目不视,冥冥中却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引着他,施展出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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