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风剑客 [4]
“爸爸,孩儿此来衣冠冢,为的就是寻找爸爸,现在我娘虽然音讯全无,能够找到您老人家,已感心满意足,爸爸如果觉得梅儿讨厌,就杀了好啦!但,梅吟今生为谢家之人,死为谢家之鬼,请您老人家千千万万别说孩儿不是谢家的骨肉,那样做女儿的死后做鬼也会不安的……”
说到这里,伤心欲绝,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但见樱唇抽动,再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追风剑客谢雪峰想了想,沉声说道:
“好吧!你不走我就送你上西天,反正你娘怀恨极深,我也不敢奢求什么!”
话音一落,右掌已高高举起,忽的沉声一喝,电击而下。
白发老妪和宋平看得一呆,同声说道:
“主人且慢,请听老妪一言!”
谢雪峰略一迟疑,冷冷的声音道:
“有话快说!”
宋平首先战战兢兢的说道:
“老奴宋平,斗胆直言,敢请主人手下留情,别伤小姐性命,自你们夫妇相继出走后,小姐一直和老主人相依为命,此番衣冠冢之行,就是奉老主人之命千里寻亲,万望相公赏脸,别为难梅儿,不然老主人更加惨凉孤独……”
追风剑客谢雪峰一听起父亲,心中也自暗暗伤感,声沉语重的说道:
“家父他真实情况如何?你且细细道来。”
枯藤叟宋平沉吟一下,道:
“自你们夫妇负气走后,他老人家一直困坐愁城,把自己关在书楼之中,整日以泪洗面,除了小姐可以自由出入外,别人根本不准进去,老奴一年之内难得见到他老人家一次,所以,不管为了梅儿,还是为了老主人,都不可伤害梅儿……”
追风剑客谢雪峰听至此,以悲戚而又坚决的口吻说道:
“老夫身为人子,未能亲自侍奉家父,甚感愧疚,等把这个贱婢杀死之后,老夫决心离此返回东海逍遥庄,以娱家父晚年!”
此话一出,吓呆了宋平和白发老妪,伤透了梅吟姑娘的心,谢雪峰方待出手行事,白发老妪急忙说道:
“主人别这样,快住手,千错万错,都是人魔那老贼的错,梅儿这孩子是无辜的,主人既不可伤害梅儿,也不必困守此楼,上上之计不如找人魔陆守智弄个明白!”
陆正平闻言一怔,怎么也想不透东海逍遥庄谢家的家务事,怎会和豫中紫金谷陆家扯上关系,正感困惑不解,追风剑客谢雪峰适时说道:
“张妈,此事别人不清楚,你在谢家三四十年,应该了如指掌,难道你不知道我和玉妹之间的争吵搏斗,是因她而起?玉妹怀恨出走,老夫独居此楼将近二十年,也是为了她,东海逍遥庄,本是武林两大主派之一,为了这个贱婢,弄得我们夫离妻散,父子不能团聚,堂堂逍遥庄,到如今几乎绝闻武林,江湖上再也看不到东海一派的侠踪,再也不听到有人称颂谢家的威望神技,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是我们父子的罪人,是我们夫妻的仇人,更是我们谢家的敌人,老夫一直纵容于她,是怕伤了玉妹和家父的心,今日事到如此,我谢雪峰不再顾忌什么,决心杀了她,重履江湖,再振东海逍遥庄的威风!”
谢梅吟听在耳中,痛在心中,哭得更伤心,悲痛欲绝。
白发老妪睹状,黯然泪下,不等谢雪峰有所行动,便抢先说道:
“可是,老妪更知道,此事的原委始末女主人至少向你解释过三遍,难道相公不知梅儿的真正出身来历和为什么留在女主人的身边?”
“那些全是她杜撰的鬼话,事实上这贱婢根本就是她和人魔陆守智所生。”
陆正平闻言大惑不解,高深莫测,白发老妪立刻说道:
“但是,请恕老奴斗胆放肆,老主人相信,老奴也相信,女主人所说的话实在句句属实,是相公错怪了她,才愤而出走……”
“胡说,老夫至少亲眼看到她三次出入紫金谷,家父相信,是因为爱她们母女,你相信是因为怕她们母女,老夫却断断不肯相信!”
眸光从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声音忽然变得愤不可当的对宋平、白发老妪道:
“你们别再多言费词,可即刻离此径返东海逍遥庄,老夫把她杀死之后随后就到,侍奉家父他老人家!”
心意既决,出手无情,呼地一声,骈指疾向谢梅吟的“期门”死穴点去。
宋平和张妈见状一骇,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再度出手相挡,并且齐声求道:
“小姐离开逍遥庄时,老主人曾当面交代老奴等小心照抚,主人如果出手伤了她,日后老主人怪罪下来,老奴等可担当不起!”
“家父要是怪下罪来,由老夫独自担当,用不着你们操心!”
见二人强行封架,不禁大怒,忽然双臂一振,变招换式,呼!呼!的两声,分袭二人当胸要害。
一则谢雪峰掌力雄厚,二则宋平张妈乃是奴仆身份,不敢还手相抗,掌风过处,异事陡生,二人被震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撞倒在墙脚下。
陆正平见此情形,面容立变,怒意重重,追风剑客谢雪峰气得浑身发抖,一拂覆胸长鬃,恨声说道:
“谢家素来礼仪森严,主仆有份,你们二人虽是我家奴仆,被家父看重,却也不可如此放肆,老夫断断不能饶恕。”
枯藤叟宋平和白发老妪勉力爬起身来,不约而同的说道:
“老奴等纵有虎胆也不敢冒犯,但求饶小姐一命,小的们情愿接受严惩,纵然亡命断魂,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谢雪峰闻言,咬牙切齿的道:
“也好,这样更干净,免得再碍手碍脚!”
健步一探,急匆匆的向枯藤叟宋平奔去,眉宇之间杀机重重,狼行虎步,扬掌欲劈,令人望而生畏。
枯藤叟宋平慨然一叹,泪下如注,垂首等死。
陆正平冷哼一声方待出言,谢梅吟连滚代爬地向前冲了三四尺,伸手抱住父亲的双腿,哭泣道:
“爸爸,这事和张妈他们毫无关系,都是做女儿的不好,惹你老人家生气,您老人家想杀就杀我吧,别……”
话至此,追风剑客谢雪峰猛然间双脚一抖一弹,通的一声,谢梅吟已被摔出一丈多远,落地时,雪白的衣裳已变成土黄的颜色,胸侧有两个显明的足印,双手捧胸,冷汗泉涌,仰面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凄苦,芳心寸断,一付痛不欲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