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6]
柳思脸上有漠然的神情毫无热心的表示:“我知道,有些深仇大恨,身受其痛苦的人是无法忘怀的,很可能祸延不少代。以我来说,八表狂龙再三侮辱我,我根本不介意,而且我已经在他们那儿索回了代价。康前辈,你不该要我这个没有切身之痛的人,评论有关深仇大恨的事,因为对我无关痛痒。你们的事,’应该由你们作理智的判断和衡量。”
“看来,我们不能期望你的帮助了。”混天一掌叹息着说。
“是的,我已经是局外人了。”柳思突然提高嗓门,“七猛兽曾经是在下的东主,他们胁迫我情有可原。其他的混蛋如果再胆敢胁迫我,我要他后悔八辈子。”
他的虎目中,突然放射出慑人心魄的森森奇光。
混天一掌扭头向邻桌的五个人瞥了一眼,五个不伦不类的食客正匆匆离座下楼。
不远处位于厅角的一桌,三双怪眼正向这面眺望。
“走狗?”混天一掌用大拇指,向身后的梯口指指。
“没错。”白发郎君说:“另有一些人散布在酒楼四周的街道上,很可能找机会撒野。”
“他们最好不要撒野。”柳思凶狠地说:“我年轻、耐性有限。别管啦!喝酒。谭姑娘,你好像有点心神不自在,不会是胡思乱想吧?阿呵!年轻小姑娘谁不多愁善感富幻想?
但愿你不是想举剑傲啸江湖的愿望。”
“啐!我想的是回洞庭打渔。”谭姑娘红云上颊,白了他一眼:“我还在想燕子楼的关盼盼。”
“”!你怎么……”
“我在想,她的丈夫张尚书,一定很爱她。”谭潇湘感到自己眼前有点朦胧,“自守空楼敛眼眉,形同春后牡丹枝……生死两茫茫,燕子楼一定没有张尚书的魂魄,所以她才会憔悴如春后牡丹枝。可是,她怎能有勇气十余年枯守不下楼?守住即逝去的爱……”
“别替古人悲伤了,傻女孩。”柳思打断她的话,“我踏过无数尸体,我劈过不少头颅,知道人死是怎么一回事;人死如灯灭是千真万确的事。但活着的人,除了可见的现实生活之外,另有不可见的灵性一面,不但可以感觉出刻骨铭心的事物存在,甚至可以看到以及接触到所思念的人或物。旁人用幻觉两字解释,当事人是不会接受的。也许,关盼盼确是活在有张尚书魂魄相伴的燕子楼上,尽管这个张尚书事实上并不存在,她才有勇气相伴十余年不下楼。老年人活在回忆里,回忆就可以让人有勇气活下去。算了,何必替古人担忧?我已经嗅到猎犬味愈来愈浓,赶快酒足菜饱早走为上。来,干杯!”
厅角的二个食客,等柳思六个人消失在楼口后,立即会账往楼口走。
楼上的食厅很广阔,一排三间连两进,可供应五六十桌酒席,酒客甚多,上楼下梯各不相识。
斜刺里踱出两个人,劈面截住了。
一个穿了团花长衫,极为体面的仕绅,伸手挡住了领先要下楼的食客,虎目炯炯不住阴笑。
“咦!你……”领先的食客也怪眼一翻。
“你混到城里来了?混过界了吧?”仕绅的话,可没有仕绅味。
“阁下……”领先的食客一怔。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仕绅咄咄逼人。
“你是……”
“你是江宁县的捕头,妙手金刚谈志刚。”
“咦!咱们眼生……”
“你给我听清了,姓谈的。”
“你威胁我吗?”妙手金刚冒火了。
“你配我威胁?’我随时可以把你剁碎了喂狗。哼!”
“阁下……”妙手金刚大吃一惊,怒火全消。
“看看我。”仕绅伸手在脸上模摸弄弄,揭开薄薄的所谓人皮面具,露出可怕的骷髅形面孔,随即重新回复原状冷冷一笑。
“我……我我……”妙手金刚快要崩溃了。
“我,要命阎王。”另一位仕绅说。
妙手金刚敢和歹徒恶棍玩命,敢和侠义英雄斗法,敢和江洋大盗拼搏,但却伯定了那些心狠手辣,阴毒残忍的宇内凶魔。
摄魂骷髅和要命阎王,就是这种没有人性的字内凶魔,也是浪迹天下,飘忽不定无根可寻的杀星,杀人如屠狗,屠家灭门形同儿戏的魔鬼。制造一些大量屠杀血案一走了之,谁也奈何不了这些可伯凶魔。
妙手金刚是有家有小的人,胆都快要吓破了。就算老凶魔不屠他的家,在南都杀一大堆人,他职责所在,铁定会跟着遭殃。
“你如果胆敢替走狗玩法,我陪你玩命。”摄魂骷髅厉声说:“大家正正当当玩,我老凶魔同样会讲理。如果不,休怪我凶性大发屠家灭门。离开那个姓柳的人远一点,知道吗?”
“我……我知道……”他抖索得像处身在冰窟里。
“我知道你们公门人,敷衍瞒骗的手段非常高明,应付巡缉营胁迫你必定经验丰富,我信任你。如果不……”
“在下天……天胆也……也不敢不敷衍他们……”
“你滚吧!”
“是的……”
三个人行了礼,屁滚尿流狂奔下楼,到了街上,才发现档湿腻腻地不好受——
小勤鼠书巢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