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骏雄风 - [司马紫烟]

第 六 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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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平觉得很难回答,干脆开玩笑地说道:“大姐,跟她只讲过几句话,怎么会如此地了解肯定呢?”

  “因为她没有野心,我看她下楼舱到头的那一手空中转折身法,无疑地已臻轻功的顶点,轻功到了那个境界,,在运气与内力方面,也一定到了相当火候,像她那样的身手,放眼江湖也不多见,如果想成名的话,早已名噪天下了,但她几年来只是没没无闻地隐剑风尘,由此可见她是个没有野心,与世无争的闲人。”

  楚平只有笑笑道:‘等到了金陵,大家见面后,还有一段相处的日子,慢慢再说不好吗?反正我记住大姐的话就是了。”

  裴玉霜道:“光记住不行,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楚平皱眉道:“这种事怎么个答复呢,万一她没有那种意思,大姐贸然去一说,碰了一鼻子灰,以后连见面都不便了,不如听其自然的好,水到自然渠成,我说记住大姐的话,就是表示我不会使她失望……

  裴玉霜笑笑道:“那就好,现在你去忙吧,要改变行程,通知大家,恐怕还得费一番事,还是早一点的好。”

  楚平笑道:“大姐放心好了,我要挑的和程途虽然碰不到面,便是在半个时辰内,却可以把信息传到每个人手中,因此到明天我再通知他们也来得及。”

  裴玉霜道:“平弟,这一路行来,都是安然无事,我觉得你过于小心了一点。”

  楚平正色道:“大姐,宁可有备无患,即使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但只要换得大家平安,也就有了代价了,欧阳师兄的前车可鉴,八骏友如果再损失一个人,就难以弥补了,我们必须小心,龙大哥所以把调处的工作交给我,就是因为他对东南的情况不熟,而他的人手耳目也无法远及江南的缘故。”

  裴玉霜叹了一口气道:“以前我们都是接到通知,就到某一个地方,干什么事,从来也没想到暗里还要如此周密的安排,看来行侠江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平笑道:“那也不尽然,单骑天涯的游侠多得很,但那些人只得兴之所至,遇上一两件不平的事情伸手管一下,遇上了声势较大的对手,只有逞死一拦,或者袖手退却而已,八骏友这些年来,剪除了强梁恶霸,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那必须要靠周密的计划与充裕的人手,平心而论,我对龙老大是十分钦佩的,二十年来,他安排的许多大事,没有犯过一点错;实在很不容易。”

  裴玉霜笑道:“华姐,说一切都是她在幕后主持,你信不信?”

  楚手摇头道:“我不信…有些事是女人做不到的”

  “怎么!这样瞧不起我们女人……

  “小弟怎敢,但事实也不能抹煞,女人受许多的限制,有些地方是无法跟男人比的,因为女人较为稳重不肯冒险,像你们前年力残天狼堡中九雄,实力悬殊,真要力拼的话,人力是不够的……

  可是我们还是做了,化整为零,一个个地把他们引出来,加以狙杀,瓦解了为患湘西的一个大恶势力。”

  楚平道;“不错,我事后遇见过欧阳师兄,谈到了这一次战役,可以说是轰动武林的一年大事,而精采的是直到九雄中最后一个伏诛,都没有人知道是你们所为,这一次行动中的许多细节,或许是龙大嫂策划,但毅然决定这一次行动,恐怕龙老大的魄力。”

  裴玉霜一叹道:“不错!那一次行动前,大家倒是很隆重的计义过,我踉华姐反对,龙千里跟病书生却力持执行到底,不能因为对手太强而袖手,如果只控吃得掉了下手,八骏友只是欺弱畏强之辈,应当算不上侠义了,就是这番话使我们决定了行动,看来你对龙千里倒是相当了解。”

  楚平一笑道:“男人了解男人总是容易些,女人对男人的了解却总是有距离的。”

  “什么样的距离?”

  “女人对相干的男人漠不关心,从不想去了解,对关心的男人了解,却只是去找他的缺点,而从不去发掘他的优点。”

  “你认为我们女人就这么小心眼?”

  “这并不是坏话,你们找男人的缺点不是挑眼而是想去帮助他,而我们只看别人的优点,却是找出与自己意气相投的地方会结交他,所以肝胆相照,则成生死刎颈之交,发生在男人之间多一点。”

  裴玉霜轻叹了一声,不再抗辩了,因为这的确是事实,两个男人可以在萍水相逢之下结成生死之交,而两个女人之间,即使亲如手足,也无法产生那种激越的情感的,两个女人长久相处能不生磨擦,已经是很难得了,她们在天性中就缺乏了合群气度。

  两天以后,他们到达了六朝金粉的古都-金陵。大明原来也建都于此的,成祖的靖难之由逼宫,使建文帝出亡海外,改都于大都燕京,然而祖陵还高在金陵,此地仍然是江南繁华之最。”

  秦淮金粉,更是名闻天下,入夜笙歌不歇,从唐时至今不辍,数百年来,成为第一风月之地。

  小杜杜牧之有诗曰:“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独唱后庭花。”

  二十八个字中,道尽秦淮的风月,这儿的人似乎都被纸醉金迷的生活麻痹了理智,除了享乐之外,不知人间有何事。

  楚平与裴玉霜现在就有这样的感慨,徐徐策步河畔,听见那河上笙歌以及猜拳行令的欢笑声,裴玉霜道:“我若是找到寻风流诗人的坟墓,一定要他的碑扳起来鞭牌三百,商女不知亡国恨,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没有这批不知亡国之恨的客人,商女那有唱后庭的花的心情”

  楚平一笑道:“大姊这个脾气发得没来由,牧之诗意,何当专指商女,只因为当时一般士大夫耽于游乐,他是借弦而歌,真正骂的,还是那些商贾贵族,他的心里跟大姐是一样的意思。”

  裴玉霜道:“那他为什么不痛快地骂?”

  “他要活下去,得罪不起那些权贵,但又骨硬在喉,不吐不快,只好寓请于语。”

  裴玉霜道:“这就不得罪人吗?”

  楚平笑笑道:“当着和尚骂秃子,总比指和尚骂秃驴好一点,那些心中有病的人谁也不敢自己站出来说他骂人,书生混愤,只能如此,至少他比那些不闻不问,视如不见的软骨虫好得多,但也因为他言辞诮厉,虽有才而获重选,一生显而不达,因此晚年在江都以醇酒美人,情风历,他那首:落拓江湖载酒行,楚腰线线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也是自嘲与感叹的写照,文士的笔,武夫的剑,都是惹祸的根源,但也幸有此两者,才使人间的正气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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