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遗孤历劫 [2]
智能老和尚微现不悦道:“施主究竟是何人?”
白衣人道:“不用问我是谁?大和尚只要交出唐承宗的儿子就好。”
智能老和尚目光湛然,合十道:“阿弥陀佛,如此说来,唐老施主一门十三口,都是施主下的毒手了?”
白衣人依然冷森哼道:“不错,大和尚是否有意替唐承宗出头?”
智能老和尚双手合十,连诵佛号道:“善恶报应,冥冥中自有主宰,何用老衲出头?”
白衣人冷声道:“在下不管这些,大和尚既然不替唐承宗出头,那就把他儿子交与在下带走。”
智能老和尚宝相庄严,肃然道:“施主和唐老施主何怨何仇?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都不肯放过?”
白衣人道:“大和尚那是不肯交出人来了?”
智能老和尚徐徐说道:“老衲受唐老施主重托,已经派人把他送走了。”
白衣人目射棱威,冷喝道:“你派人把他送到那里去了?”
智能老和尚道:“这个老衲无可奉告。”
白衣人突然仰天笑道:“大和尚认为有少林寺作后台,在下就惹不起么?”
智能老和尚道:“佛门弟子,凭仗的不是武功,少林寺如此,回龙寺亦复如此。”
白衣人冷峻的道:“你大和尚派去的人,已被在下截回来了。”
智能老和尚身躯一震,吃惊道:“施主把小徒截住了?”
白衣人阴森的道:“原来他还是大和尚的令高徒,几根骨头,果然生的又臭又硬!”
智能老和尚暗暗皱了下眉,道:“他人呢?”
白衣人并没说话,举手轻轻拍了三掌。
但见山门被人推开,两个身穿灰白长衫的汉子,扛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放到大殿之上。
智能老和尚目光凝注,一眼就瞧出扛进来的那人,正是自己门下大弟子一通,只要看他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纵然不死,也已受了极重内伤!
老和尚心头止不住一阵波动,口中低喧佛号,问道:“施主把他怎样了?”
白衣人冷冷说道:“令徒不肯说出唐承宗的儿子送去何处,手下人一时失手,把他治死了。”
在他眼里,好像杀死一个人,和杀死一条狗,也差不了多少,说的好不稀松!
智能老和尚眼看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大弟子陈尸殿上,自是大为愤怒,双手合十,连诵了几声佛号,突然目光一抬,沉声道:“施主果然残杀成性……”
说声未落,只听一阵脚步声,从殿后传来。接着鱼贯走出四个同样身穿灰白长衫的汉子。
智能老和尚心头暗暗一凛,忖道:“他们从后进走出,寺中僧侣又到那里去了?怎会听不到一点声音?”
四个灰衣人走出大殿,一齐朝白衣人躬身为礼。
白衣人略略额首,问道:“已经办好了么?”
四人中为首一个道:“回庄主,都办好了。”
白衣人道:“一共几个?”
为首的灰衣人道:“一共二十六个。”
白衣人冷肃的道:“不对,回龙寺连住持老和尚在内,有二十五个和尚,两个小沙弥,三个伙夫,共为三十个人,除了住持和已死的一个之外,应有二十八个才对。”
智能老和尚心中暗暗一怔,忖道:“原来他对本寺调查的这般清楚。”
为首的灰衣人神情一震,低头道:“属下已经查遍全寺,确实只有二十七个。”
白衣人目光冷峻,望了智能老和尚一眼,微哂道:“大和尚心机不错啊,你要大徒弟故意引我手下注意,却要二徒弟悄悄带着唐承宗的小杂种逃走。”
智能老和尚凝立不动,一语不发。
白衣人一抬手道:“把他带走,这庙也不用留了,烧了就好。”
智能老和尚再也忍耐不住,嗔目喝道:“好个恶徒,看来老僧只有把你除去,为世除害!”话声出口,扬手一掌,直向白衣人迎面劈去。
老和尚数十年修为,功力深厚,这一记劈空掌,含愤出手,少说也凝聚了八成力道,照说上掌出手,掌风所至,足可裂石开碑,该是何等凌厉?
但智能老和尚这一记劈空掌,竟然虚飘飘的使不出半点力道!
这一瞬间,智能和尚脸色剧变,身躯不觉起了一阵颤抖,怒声道:“恶徒,你在老僧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白衣人面情冷漠,连正眼也没望他一下,挥挥手道:“把他带出去。”
两名灰衣汉子答应一声,一左一右架起老和尚,往山门外行去。
接着,这座古老的庙宇,就冒起一股浓烟,熊熊火舌,四外乱窜!
寺中三十名僧侣,大概只有住持智能老和尚幸免火劫,但他却被人家押着离开了回龙寺。
三峡天下奇,这“奇”字实在含有奇雄、奇险之意。
三峡在长江上游,西起四川夔门,经过第一关的瞿塘峡、巫峡、西陵峡,而抵湖北宜昌南津关,全长约一百八十公里。
两岸群峰并峙,危崖绝堑,水流湍急,惊险万状,行舟无不视为畏途,但却也是旧时四川通向中原的唯一要途。
再说三峡之首的瞿塘峡,又称广溪峡、风箱峡及夔峡,三峡以此段最短,但两岸悬崖峻壁,也最为惊险。
冬季水减,两岸岭石尽露,江面愈见狭窄,到了夏秋水涨,暗礁密布,水势汹涌,形成了大漩涡,峡水被迫绕着峡口的湘顾堆回旋,声势骇入。
因此航行三峡,有四句俗语,叫做“滟濒大如象,翟塘不可上,滟濒大如马,霍塘不可下。”上下翟塘的人,无不提心吊胆。
这正好是春夏之交,三峡水涨的季节!
一艘民船,满载着客人,从令人惴惴不安的“慌张背”驶出,如今已是宝子滩了,水势到了此处,水势已经缓和了不少,坐在舱里的二十几名乘客,也各自舒了口气,有的人还在擦汗。
船到下马滩,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
水手们在一处避风的地方,下锚停泊,大家惊魂甫定,又觉得饥肠辘辘起来,船已下旋,却不见水手们升火做饭。
于是有人向船主说话了:“喂!船家,咱们坐你的船,讲好了一日三餐,由你船上供给,这时候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