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刺 客 [2]
明知厉害,心中发慌,口里依然冷笑道:“多谢你们二位好朋友指教,但我弟兄只要死得心服口服,并非贪生怕死的小人,是好的便将我们放开,一对一,胜者为强,真要想占现成便宜,我弟兄已被贼叫花暗算,点了穴道,不能转动,杀剐任便,要想由我弟兄嘴里问出一字简直做梦!”
龙灵玉早已有气,刚把手一伸,怒喝:“无耻狗贼!”底下话还未说,劳康已笑拦道:“二妹不必与这类无知狗贼生气,老朽虽然无能,对付这两个鼠贼没有席泗先生那样爽快,也还不致十分费事。”说罢,转向二贼笑道:“我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并非怕你们将来报仇,照你二人平日行为,今日也逃走不了。你们以前号称关王山四凶,怎这样没有骨头!你那一套情虚口低激将的话,我老头子不知听过多少。你们明见今日雨大,妄想借着动手时乘机溜走,逃得一个是一个,却没想到秦岭诸侠的点穴法何等高明,岂是常人所能破解!何况今日又没将你们的口封住,点的是顽龙骨下软穴,我们如解不开,任你说话多巧多恶,无非多吃苦头,有何用处,如能随手破解,休说还有两位成名多年的侠女在座,便我一人手内你是能逃走的吗?本来我想关王山四凶只有老大、老四最强,你二人偏是当中两凶,螳螂肚不堪一击,先还想放走一个,将那两个常以一日夜强xx数十名妇女、连杀三百六十个无辜商民自豪的四个凶贼恶盗全数除去,既是这等说法,我便叫你见识见识!说完,任你二人一拥齐上,我只一人迎敌。本来你们一个也休想逃走,为使他们这几个年轻兄妹借此历练,我还给你一个便宜。这座楼所前后共有四面门窗,我令他们分头把守,叫你看看连这里几个小人都未必能打得过,莫说我们。你只败了认输,不想逃走,自然落个爽快。真能冲出重围,不使出你那一套下流玩意,也可放你逃走,离我五步之外我决不迫,你看如何?”
二贼本在留心观察,因听对方口气语声温和,从容不迫,和寻常谈天差不多,同时瞥见对方颈下一面露出半环红圈朱砂痣,衣领特高,头颈又长,倏地想起一人,心中一惊,耳听口气不妙,樟头鼠目的一个方要开口,劳康人已立起,先指两女侠笑道:“这位乃汤八爷的好友龙侠女,你已听说,不必要我引见了;这是这里女主人,昔年老飞侠万云飞的夫人红侠女段无双和她一子一女万英、万芳。田通等三位老弟你本相识,还有这两小兄弟一名沈鸿,一名姜飞,乃乐游子与席泗先生新收徒弟。凭这几位你已值得,偏要叫我费事,定要知我真名真相,索性叫你们做个明白鬼也好。可认得十五年前连劝你们四人好几次的老头子铁蜈蚣劳康吗?”二贼一见劳康衣领内有双环红影现出,本已想到这位疾恶如仇的杀星,只为事隔多年,彼时年纪还轻,初露头角,还不敢任性妄为,淫凶滥杀,共只见过一两面。平日常听大凶井壁说起此老威名,以前并还受过他几次警告,不久人便隐退。传说此老早已不在人间,没想到会在此地相逢,一时拿他不准,正在惊疑,心中盘算,听到未几句忽又想起大凶常说,江湖三侠只有此人喜戴面具,遇敌如将真面目现出,不是化敌为友,打算结交,便是死对头,休想活命。
黄面的一个乃第三凶,名叫章兴,人最凶狡,平日欺软怕硬,胆却极小,刚朝二凶史二郎使一眼色,口方喊得一个“老”字,劳康哈哈一笑,面具业已揭下,二贼一见认出本相,自知无幸,再看四小兄妹业将兵器取出,各守一面,年纪虽轻,威风凛凛,内中两人所用兵器正是老淫贼燕双飞仗以成名的武当嫡传三折钩连枪与判官笔,心虽发慌,还想这几个小狗男女到底年轻,劳康老贼本领虽高,说了大话不能不算,只要动手小心,不被打倒,冷不防冲出厅门,便可逃命。史二郎虽然也是又阴又坏,不大开口,人却比较强横,看出形势不妙,软说无用,平白丢人,知道章兴嘴硬骨头酥,暗付该死不能活,何苦加倍现世,连忙接口笑道:“我真不知你是劳老英雄,在你手中死也值得。早知是你,我们弟兄万非对手,只有俯首听命,无话可说了。老英雄既现本来面目,明知以卵击石,大丈夫说了不能不算!我弟兄只好勉为其难,临死以前学上两手铁掌,到阴间去称雄也好。”劳康见章兴在旁满面惊惧之容,一双鹞眼闪烁不定,知其贪生怕死,外强中干,笑说:“你这金毛吼真没有骨头,不必多言,说也无用,此时天已不早,主人做了许多点心好菜还要款待我们,龙侠女由早到此未吃过东西。现在给你们一盏茶的工夫活动筋骨,不能再多耽搁了!”随说人早走过,朝二人腰胁间用两指一拧,跟着一掌,便将、贼穴道相继解开,人也震退好几步,又酸又疼,半身皆麻。
二贼情知厉害,难于脱身,对头这八十三招独门铁环掌先就无法脱出圈外,何况还有老少六个强敌,休看年轻,敌人何等老到,向无虚言,说此大话必有实学。再一偷觑万氏兄妹越发叫起苦来。初见二人分持双剑,各用一口,看去锋利,还不在意。这时因见自己穴道解开,每人左手忽又多出一件奇怪兵器,一见便认出是专破练子鞭和十三支独门暗器铁蓑钉的克星,此是侠尼花明所用。昔年为了采花,与之相遇,不是机缘凑巧来了救星,弟兄四人一个也难逃命,大凶井壁常说,平生未遇敌手,只此一个强敌吃过她的大亏,虽未被杀,周身都被这如意锁心轮反击回的暗器打伤。对面敌人只有两个,可是无论纵得多高,逃得多远,均被飞纵过来挡住去路,口里还说上许多便宜活,专用自己的兵刃暗器反击伤人。说弟兄四人是淫凶鼠贼,不值污她所用兵器。不动手不行,动手又打不过,向她服低。又说关王山四凶作恶太多,不能轻易放过,虽奉师命不开杀戒,好歹也要多带一点记号,省得为害民间,不将五官四肢去掉一两个休想回去!如想逃走,便请自己动手,哪怕弄瞎一只眼睛,斩断一只手,只要留下永久记号就行。打了大半日,连大、四两凶那好功夫都累得气喘汗流,遍体鳞伤,哭笑不得。最后虽经一位与双方相识的老前辈路过讲和,对头贼尼听劝停手,话却难听,并说从此不许再往湖南境内走动,再如相遇决不宽容。每一谈起前事,便自心寒,只管咬牙切齿,奈何不得。
关王山四凶平生最丢人的一件事。小狗男女既能用此兵器,必是贼尼得意门人无疑,否则,贼尼何等好胜,徒弟武功不曾学成,没有惊人本领决不会放他回家,何况还拿了她的独门兵器。照此看来,逃走之事多半绝望,便将主意打在沈、姜二人身上。一面留心察看二人本领深浅,一面活动筋骨,暗用气功,准备相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