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4]
方孟海吃了一惊,苦着脸道:“晚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钱有多哼了一声,道:“这丫头老是喜欢闯祸,这一次又不知开罪了何方神圣了?”
方孟海瞧着他,试探道:“前辈对丹枫姑娘很熟识?”
钱有多道:“像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老夫看见了就眉头大皱,嘿嘿!真是他XX的乖乖,越熟识越不得好死!”
方孟海道:“前辈若不肯救她也就算了,无须还加以咒骂。”
钱有多“唉”了-声,道:“老夫几时咒骂过她了?这丫头,她什么都不喜欢,就只喜欢跟蜘蛛一起玩耍。”
“蜘蛛?”方孟海一呆道:“是什么蜘蛛?”
“什么蜘蛛都有!”钱有多缓缓道:“在她的蜘蛛屋里,最少有几百种不同的蜘蛛,有些差点和我的拳头不相上下,真的巨大得惊人!”
方孟海道:“在很久以前,我们曾经为了一只蜘蛛而吵架,想不到事隔多年,她还这样喜欢蜘蛛,而且还比从前更变本加厉。”
钱有多笑了笑,道:“她曾经对我提及过你们之间的小故事,那一次,你们同时发现了一只有毒的蜘蛛,你要把它杀死,但她不同意,于是两个小鬼头就吵骂起来了。”
方孟海道:“到最后,还是她赢了,我终于放过了那一只毒蜘蛛。”
钱有多道:“蜘蛛虽毒,但最毒的其实是人心。”
方孟海道:“心肠恶毒之辈,迟早必遭天谴。”
钱有多道:“说是这么说,但只怕未必真的如此。”
方孟海道:“前辈有办法可以找丹枫回来吗?”
钱有多道:“没有办法。”
方孟海立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钱有多接着却又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如此急躁?老夫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但却可以碰一碰运气呀!”
方孟海苦笑了一下,道:“是不是又像盲头苍蝇一般,到处乱冲乱闯?”
“当然不是乱冲乱撞。”钱有多道:“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算很小,倘若单凭乱冲乱撞,恐怕撞十年八载,也找不到丹枫回来。”
方孟海道:“但前辈刚才不是说要碰碰运气吗?”
钱有多道:“碰运气并不等于乱碰乱撞,乱碰乱撞十居其九会碰壁,但碰运气却是有的发矢,虽然不一定中的,但最少也知道发在何处,并不是瞌着眼翘高屁股乱放二十九,你懂不懂?”
方孟海苦笑一下,说道:“这句话懂是懂了,但却不懂得前辈准备怎样去碰运气?”
钱有多道:“你听过‘长安阎王’这个人的名号没有?”
方孟海摇摇头道:“没听过。”
钱有多道:“这也不能怪你孤陋寡闻,就算是许多在长安长大的人,都不知道长安阎王到底是何许人也。”
方孟海忙道:“前辈一定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了?”
钱有多嘿嘿冷笑道:“这家伙的一切,老夫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我就是他的师兄。”
“噢,原来如此。”方孟海吸了一口气,道:“前辈何以忽然要提起他?”
钱有多冷冷道:“你可知道,老夫这个师弟是干什么买卖的?”
方孟海皱了皱眉,道:“请恕晚辈愚昧,无法加以猜测。”
钱有多道:“他姓易,叫易无天,除了金银之外,什么都不放在眼内。”
方孟海道:“那又怎样?”
钱有多道:“他开了一间古玩店,生意不太好,也不太差,但这几年来,却暗中赚了好几万两银子。”
方孟海奇道:“赚了就是赚了,怎么说是‘暗中赚了’的?”
钱有多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卖古玩赚钱。”
方孟海道:“不是卖古玩赚钱?那么他这几万两又是怎样赚回来的?”
钱有多道:“杀人!”
“杀人?”方孟海吃了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易无天是个杀手?”
钱有多道:“既是杀手,也是个杀人掮客。”
方孟海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难怪他被称为长安阎王了。”
钱有多道:“但在一般人心目中,他只不过是一间古玩店的老板。”
方孟海心中陡地一动,道:“易无天开设的莫非就是德村古玩店?”
钱有多点点头,道:“对了,就是这一间!”
方孟海道:“易无天既是长安阎王,何以突发善心,做起善事来?”
钱有多冷冷一笑,道:“其中必然大有文章,老夫早就想查个究竟。”
方孟海皱眉道:“前辈要查究此事,那是未尝不可的,但跟楼丹枫的事,却似是风牛马不相及。”
钱有多摇摇头道:“那可不一定。”
方孟海道:“何以见得?”
钱有多道:“据老夫所知,楼丹枫的娘亲,跟易无天是有点过节的。”
方孟海道:“是怎样的过节?”
钱有多道:“楼丹枫的父亲,在三年前给人行刺毙命,是一支从背后而来的霹霹银针,就把他杀害了。”
“凶手是谁?”
“唐相。”
“唐相?”方孟海一凛,道:“莫不是在蜀中唐门号称‘银手飞银针,毒掌藏毒剑’的唐十五公子?”
钱有多点点头,道:“不错,唐相也就是唐十五公子!”
方孟海吸了一口气,道:“唐门后起之秀,听说以唐相最毒最绝最要命!”
钱有多道:“唐相杀人,那不是奇事,但他这次行刺楼丹枫的父亲楼准,却是受雇于人的。”
方孟海道:“唐相并不穷,他不会为了钱而杀人!”
钱有多道:“那又不然,一个人再有钱,也不会觉得白花花的银子讨厌。”
方孟海动容道:“若真的是为了钱,数字-定不少!”
钱有多道:“这个当然。”
方孟海道:“但楼伯伯的命,真的很值钱吗?”
钱有多道:“老夫现在还不能确实,但值得唐相出手去杀的人,一定绝非泛泛之辈。”
方孟海道:“前辈认识楼伯伯?”
钱有多道:“咱们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但近十几年来却很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