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获师讯 [4]
这时忽听媚媚高声说道:“这儿以前是我们少宫主的书房,这是日间我们来时,娘娘说的,少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少宫主?单剑飞微微一愣。所谓“少宫主”,是徒?是子?
是女?他忍不住吩咐道:“你们来!”两女应声走出,单剑飞注目问道:“少宫主是怎么样一个人?现在在哪里?是男是女?目前多大年纪?”香香望向媚媚,媚媚捏指头算了一下,点头道:“如果在世,现在应该是二十二岁了!”单剑飞又是一愣,愕然道:“如果在世——?”媚媚点头道:“是的,那位少宫主我们并没有见过,据娘娘说,他是东宫娘娘所生,死于三年前,死时年仅十九岁。”单剑飞接着问道:“男的?”媚媚点头道:“是的。”单剑飞又问道:“是病死的?还是怎么死的?生前为人如何?”媚媚摇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香香哼了哼,接口道:“你不清楚?这个我倒清楚得很,是误吃毒药,给毒死了的!”单剑飞讶然瞠目道:“你听谁说?”。香香仰胜道:“抱歉之至,我可没有什么话都得告诉别人的义务!”单剑飞知道她在故意撒娇,乃转向媚媚问道:“她知道的事你怎不知道?”媚媚苦笑道:“她呀,她是娘娘跟前红人,我不如她的地方多啦。”单剑飞一直对四婢中的“美美”“媚媚”印象较佳,他见媚媚这样说,猜想媚媚可能真的不知道,因此便未再问下去。不过,一片疑云却在单剑飞脑海中愈凝愈浓,这位不知名的神威宫少宫主,从他刚才那首艳诗看来,似乎是个带有脂粉气的多情公子才对,如说他是死于女色,或是害单相思害死的,单剑飞将百分之一的相信。但是,香香却说他是误服毒药毒死的,假若香香之言不虚,岂不令人如蒙一头玄雾?妖女欧阳瑶玉藏有各式媚药和迷药,玉面丐受命去毒七老,用的什么药连那位以知药著名的巡按堂孟香主都辨别不出,证此两端,可知神威宫对这方面不但颇有研究,可能还有独得之秘。而那位少宫主,幼秉家学,乃属必然。从他书房中置有药典,且于药典内页题有诗句一节来看,更说明那位少宫主在生前曾对此道之未尝一日疏懈。那么,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怎么还会误服毒药而亡的呢?服的是不及抢救之烈性毒药?
还是一种不自觉的慢性毒药呢?毒药何来?茶中?酒中?饭菜中?不是自乐吗?会不会是一件谋杀案呢?本来,死者是魔头之子,而且已死三年之久,单剑飞大可不必为此事多费脑筋。原因是单剑飞自从在关外和四川唐家后人,唐心仪姑娘相处一段时期,药物知识丰富,对这类事,自然而然。地就引起了好奇和兴趣。自杀,应有自杀的理由如果找不出那位故少宫主厌世的原因,那么,这件事,就很可能是桩谋杀案。谋杀少宫主,不会是外人,其动机一定也非比寻常。所以,单剑飞暗下决心,如果他在宫中还能呆上一段时期,他一定要将其中秘密找出来。
一宵过去,太平无事。夜半,单剑飞虽曾一度听到香香和媚媚在外面客厅中走动和窃窃私语,然而,两女似乎心存戒畏,最后仅是及门而止。第二天,两女亦曾于送茶饭之际挑以游词,单剑飞以不变应万变,两女终为之计穷。因此,第二天也过得非常太平。
第三天,早餐用过,单剑飞正想叫住那名香香,继续套间一些有关那位故少宫主的过去细节时,远处警塔上,忽然遥遥传来一阵长短不一,仿佛暗含隐示的钟声,单剑飞听不出所以然来,乃向那名香香改口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钟声?”香香点头道:“知道。”
单剑飞道:“可以告诉我吗?”香香点头道:“可以,这是七天一次的例行讲武会,普通均由各位护法轮流担任,讲解天下各门各流的武学源流、形式、变化,及优劣之处。”单剑飞微讶,心想:怪不得这位神威宫主如此敢做敢为,原来连宫中护法都是如此精博。于是,趁机道:“宫中计有几位护法?今天由哪位护法主讲?题目是什么?”香香毫不犹豫的答道:
“五座香堂,每堂三位护法,总共一十五位,今天主讲的,大概是外堂公孙护法,至于讲题,要到开讲时才会知道。”公孙护法?单剑飞心想:会不会就是施姓护法口中提案弹劾紫衣郑一平的那名公孙护法?他又问道:“宫中护法有几位姓公孙的?”香香竖起一根指头道:“就这一位。”单剑飞忽然问道:“我能不能去旁听?”香香愣了一下,沉吟着道:
“这个……婢子可不敢做主,尚待向娘娘请示之后方能决定。”单剑飞下巴一抬道:“去问问看。”香香返身出院,约顿炊光景,兴致冲冲地跑回来说道:“东宫娘娘说可以,欧阳娘娘则说毋须欢迎!”单剑飞站起身来,两婢前导,向院外走去。单剑飞这样要求,并非希冀有何获益,而是想去看看那名公孙护法到底生做什么样?他为什么要领头提案弹劾一名紫衣分宫主?穿过辽阔的练武草坪,出覆月拱门,柑着一条碎石道,最后来至一座“风雨武堂”。
这座风雨武堂最大特色便是四面没有围墙,占地之宽广,几与那片练武草坪不相上下。
单剑飞到达时,堂中雁列有序,已经站满近三百名武士,单剑飞本想就在近门处随便找个地方站一下,两女却同时回过头来笑道:“走,讲坛上有为你特设的座位!”单剑飞心想:既来之则安之!稍稍迟疑了一下,立即点头举步。单剑飞自武士们身旁走过,不住打量讲堂中情形。刻下堂中的武士,计分六列。左边五列。一律灰色劲装,外披灰绸风衣,每一列仅于两肩上别以不同的绣标,似乎代表着“内”“外”护”“执”“巡-等五堂。最右边一列,一色金衣,佩刀佩剑,各占半数,正是内宫侍卫金锦武士。单剑飞暗暗佩服的是,这种六月天,一个个装束整整齐齐,居然没有一人脸现汗容,连一名普通武士都有如此精纯之内功根基,魔宫这份实力,想想也就够人气馁的了。讲坛是座高约丈许的平台,左边,纱帐低垂,内坐东西两宫及两宫侍女。右边,成梯形分为三层,最上层坐着两名黑衣老者。中层四个座位,坐着黑、黄、蓝、紫四名分宫主。下层,座位近二十,却只坐着十一人,男女都有,衣着不一。单剑飞知道,最下层坐着的,大概便是各堂香主及护法,坐不满的原因,可能是有部分外出未归。这里面,只有一件事令单剑飞颇为困感,便是所有的人都显示着本来面目,然而,四名分宫主却在脸上各垂纱巾一幅,这是什么道理呢?同时,也只有那四名分宫主对他特别注意。望过来的几双眼神中,以“蓝衣”分宫主的最陌生,眼神中充满好奇,似乎要将单剑飞一眼看个透彻般的。“紫衣”分宫主的,最熟悉,也最亲切,亲切中带有无限安慰,仿佛大梅失事的伙伴,重逢后方知彼此无恙似的。“黄衣”分宫主眼神迷惑,“黑衣”分宫主眼神中则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无比之仇恨。黄衣分宫主似在想:这小于年纪这样轻,他凭什么能将我那座黄衣宫闹得一塌糊涂呢?黑衣分宫主则好像在说:记住,小子,断指之恨老子不会忘记的,你小子等着那一天吧!这一刹那,单剑飞也将站在台前那名准备开讲的“公孙护法”看清了。那是个三旬上下的英俊汉子,五官端正、双目有神,身旁一袭葛布长衣,于精悍中不减一股儒雅气息。单剑飞看清之下,不由得大感意外。首先,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此人竟是如此般的年轻。在他想像中,他以为这位公孙护法,纵不比那名施姓护法更老,两人年纪,也当在伯仲之间。而今,这位公孙护法不但是现有护法中最为年轻的一个,即以香主、分宫主等全部高级魔徒而言,他也似乎仅仅稍长于那位紫衣分宫主郑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