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神鹰 - [陈青云]

第二十章 风急鹰扬 [7]

  “不错!”

  “什么目的?”

  “私人恩怨,不足为外人道。”

  “诛心人”目芒连闪,好象在盘算如何应付这问题,片刻后,目芒凝冻下来,似乎已经下了某种决心。

  “石中龙业已成为废人,任何债务都已无法清偿,老夫是他的生死之交,有义务代他清理偿还,你说出来,老夫担。”

  “连人命债在内?”浪子十三凝重无比地说。

  “诛心人”窒了一窒。

  “可以!”两个字重若千钧,这可不是能随口应承的。

  “可惜,你阁下不是他本人!”浪子十三冷酷地说。

  “非要他本人偿还不可?”

  “对,任何人无法取代。”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偿还的能力。”

  “所以阁下不必过问这件事!”话锋略顿:“现在言归正传,关于秘密门户的特使,他究竟是谁?”

  “浪子!”诛心人的声调变的很异样:“老夫刚承诺过,等查证明白之后再为奉告,因为关系太大,稍有错失,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老夫如此做,不尽是为了道义二字,而是有一份不能推卸的责任,够明白么?”

  这回轮到浪子十三沉默了,他必须再慎重考虑。

  空气静得可以听到一片枯叶掉地的声音,然而静中却充盈着无比的紧张,判断错误,后果同样是非常严重。

  “诛心人”竟然放言即使为石中龙偿命亦在所不惜,这不是普通的承诺,这当中定然有什么无法想象的文章。

  足足半刻的光景。

  “阁下言而有信?”浪子十三改了口气。

  “哈哈哈哈!”笑声中有几分悲怆的成份:“老夫此心早死所以自号‘诛心人’生死二字早已抛之度外,一个失心之人,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你浪子尽管放心,不管你目的何在,最后对你有关之人,绝对有明确交代。”

  他说得非常诚恳,也含有些许悲壮的意味。

  浪子十三并非出于同情,而是维持本身的形象与风度不再追问其他,抬手道:“在下相信这一次,请便!”

  “老夫重申前言,你实在不愧是双木先生传人!”

  说完,幽幽转身,举步,他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

  他到底是谁?

  为何如此?

  伤心人别有怀抱么?

  浪子十三望着“诛心人”的背影摇头。

  他第二次听对方赞许自己不愧为双木先生的传人,显见他对师父十分推崇。

  师父号称“武林第一怪”,通称“双木先生”,也有戏称木老怪的,其实师父并不怪,只是不拘小节,不苟同流俗,故而有“怪’’之称,实际上最讲究的是“武道”与“公义”,正邪绝对分明。

  当年他败在石中龙手下,说起来只是微乎其微的差距,但他却认了,从此隐姓埋名,而且绝口没提过“报复”二了,这已足够证明他人格的伟大。

  于此,他联想到惨死的亲娘,葬身“沉鱼潭”尸骨无存,而自己巧落在师父兜取落鱼的网中得以存活,造就今天的自己,此恩此德,山高海深,此仇不报,娘亲无以瞑目,若报,基于某种原因,又无以自处,现在“诛心人”发了承诺,可是他是第三者,世无此理他没有任何理由承担!-

  阵痛苦的沉思之后,他又取出“阴阳童子”提供的资料名单仔细地再看-遍,默记于心,揉碎抛散,以免留下痕迹而节外生枝。

  查证名单的真伪是当务之急。

  除魔卫道是武者天职,小楞子的无境惨死也同等重要,如果不是小楞子发现了恶谋,自己与老小子加上赵大娘恐怕已毁灭在预置的炸药之下,所以,小楞子是殉身的救命恩人,只可怜他的家可能就此断了后代根。

  稚子何境?

  无边的恨又开始在心头翻搅,而恨的演化是杀机。

  石家堡角院暖阁下的大书房禁地。

  石家辉与月女在书房里小房对酌。

  “大嫂,我实在想不到‘诛心人’何以-再干预堡里的事务而且反反复复,是敌不是敌.是友不是友……”

  “他自称是爹的生平至交。”

  “可是娘和我都猜不出他的来路,爹的朋友不多。”

  “也许有想不到的。”

  “他为什么不正式表明身份?”

  “也许他……”

  “怎样?”

  “说至友是假,另有图谋是真!”

  “如果是这样,那的确太可怕了,他来去自如。”

  “设法查明,必要时除去。”

  “我正打算这么做。”

  “他为了救赵寡妇,把你我点倒,还毁了两名武土,如果说他跟老小子师徒是一路,迹象显示又不象,如果说不是,他们似乎又联手一气……”想想又说:“也许他们在演戏,人前人后是两回事!”

  “大嫂,全部除去是上策。”石家辉目露阴狠之色。

  “谁能办得到?”

  “我说过,事在人为。”石家辉似很有把握;“大嫂,你的机智我一向佩服,为什么对此不发表半点意见?”

  “家辉,这是大事,而且情况复杂,对手又太强,除非是爹,可是他老人家不但中了风,还神秘失了踪,你对他老人家的失踪,好象不怎么在意?”

  “大嫂,你冤枉我了,那有做子女的不关心父母危难,我是急在心里,我一直在想,挟持一个已经成残的老人,必有特殊目的,目的迟早会暴露,在毫无线索的情况,我们只能静以待变,张扬开来,有利无弊。”

  “二娘的想法也如此?”

  “对,娘是这么说的。”

  “大嫂,我们的事……”

  石家辉异样地笑了,一伸手抓住月女的柔荑,眸子里的光影不类未婚男女的爱慕,而是一种已婚男女的特殊表相,原始欲求的需索。

  “家辉,你大哥过世还不到百日?”

  月女这句话耐人寻味,不是严词的拒绝,也不是干脆的答应,听的人可以从正反两方面去想,进攻或是撤退。

  “大嫂,你很在意么?”石家辉试探着说。

  “我……”月女的态度更难捉摸。

  “大嫂,你不是说过……大哥由于先天的缺陷,跟你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这难道不是真的?”

  石家辉已开始采取攻势。

  “当然是真的?”

  月女低下头啜了口酒,那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的确撩人,尤其是在孤男寡女独处一处之时。

  如果她不这么美,那又另当别论,她委实太美了,随便一个表情,一个细致的动作都带着强烈的诱惑。

  “大嫂!”石家辉的脸染了酡红,握住柔荑的手捏了数下,眸子里溢出明显的盎然春意:“我们不是花烛成亲,只是……只是……大嫂,这些年你等于是空闺独守,假凤虚凰,难道……毫无鱼水交欢之念?”

  石家辉已说得非常的露骨。

  “家辉!”月女的头垂得更低:“我不敢想!”

  “为什么?”

  “天下第一家的金字招牌,还有……爹的威严。”

  “可是现在……这些顾虑都已不存在?”

  “家辉!”月女突地抬起粉面,眼有泪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确不知道?”

  “月女!”家辉大胆叫她的名字:“青春几何?”

  “这是命!”月女幽幽地说。

  “命掌握在每一个人自己的手里,不是么?”家辉用另-只手挪动椅子,与月女坐成了并肩,紧握的手仍不放。

  月女做出一个想推拒的姿势。

  家辉的另只手环上了她的纤腰。

  “家辉,不要……”月女欲拒还休。

  “月女,春宵-刻值千金啊!”

  内书房里已呈现春风贻荡……

  就在这春光行将升起之际,装在隔壁金铃突然响了起来,这是特别装置的示警金铃,悦耳,但代表情况紧急。

  “堡里发生了情况。”

  “不知是……”月女也起身。

  “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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