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潜同隐 小子狂胆 [2]
蒲和敬粗豪的声音接了上来,一听他语气中的那股子狠厉味道,便可以想见他此刻的表情也必是十分狰狞的。
“只要被我们找出来那一个走漏的消息,必然将他凌迟碎剐,挫骨扬灰!”
骆暮寒威严的道:“我已经传令查探了,我相信会找由根源来的!”
锐厉的音调又道:“府宗,如果‘红绸帮’、‘黑峡派’愿意合作,我们当然立时起兵,他们不肯合作,我们一样也要,但‘青龙社’却已有了防范,到了我们势须行动的那天,如何打这场伏法?”
骆暮寒大笑道:“好,黄老弟,你问得好!”
屋顶的饰木之后,燕铁衣即时颖悟了那锐厉的腔调出自何人--“金刚会”的二当家,以个性强悍,脾气粗暴,闻名江湖的“铁君子”黄丹!
这时,骆暮寒在说话:“……他们散在各地通都大邑的分支堂我们且先放过,一待行动,便以全力攻扑‘楚角岭’‘青龙社’的根据地,刨他们的老根,所谓‘蛇无头不行’,只要掀掉了‘楚角岭’上‘青龙社’的总坛,那些外头的分支机关,不垮也要垮,不散也要散了,但是我们却并不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一朝卷了‘楚角岭’,歼灭净他们的为首人物,立即再回兵过杀那些散处四力的‘青龙社’馀孽,另外,在我们全力进袭‘楚角岭’的同时,我也考虑到分出一批人手来伏伺各地‘青龙社’堂口四周,只要发觉有人活动,立予消除,务必不使他们有丝毫或喘息与苟延的机会!”
黄丹像在点头!
“府宗此策委实周密澈底!”
蒲和敬亦附和着道:“大哥,就像你说的这样办,乾净俐落,一劳永逸!”
骆暮寒似在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千人堂’的社兄,孟老弟,‘采花帮’的苟老弟,符老弟,‘力家教场’的萧兄,还有不远千里而来撑我腰杆的章老哥,孟老弟,曹兄、公孙大娘,各位是否认为拙见可行?”
于是,一片人语喧嚣,声浪嘈杂的纷纷表示赞同,声浪里,拔高了一种刺耳的怪异音调,那种音调比男人的嗓门尖,比女人的嗓门又粗,似砺砾沙石塞进了人耳,又像老鸦聒噪,说不出的个难听声道:
“我说骆大哥呀,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派了谁去刺探,‘青龙社’的虚实,又派了谁去向‘红绸帮’和‘黑峡帮’要最后的答覆去啦……”
呵呵一笑,骆暮寒彷佛对说话之人颇为看重,话也说得客气!
“公孙大娘,你不问我还忘了同大家说呢,派去刺探‘青龙社’虚实的人是‘金川三鬼’,他三个是我们同堂首的师侄辈,精灵得很,同‘红绸帮’、‘黑峡派’要最后回信的人昨天一早才走,是‘金刚会’的执法老五廖小竹,他算是去做‘黑脸’的,因为我手下的几个人当了趟‘白脸’没发生什么大作用,所以才改换了廖小竹去……”
公孙大娘笑声如枭!
“廖小竹呀?呵呵呵,他号称‘瘟煞’,性子最是暴烈,有了名的六亲不认,叫他去当‘黑脸’果然恰当,‘红绸帮’‘黑峡派’也该──滋味了!”
“八臂章陀”蒲和敬的声音:“这次小竹去,主要就是向他们加施压力的……”
按着,问题又讨论向人力的分配与北进的路线上去,谈的人兴趣热烈,情绪高昂,但却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了……
又静候了一会,燕铁衣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收好他的接声器,像来时一样,谨慎而缓慢的潜出了“群英堂”。
他已经看见了在厅负责警戒的丛兆,有些事,他还要急着和丛兆接头,只今天,他已发觉敌人阵营里又增加了一些连丛兆初时亦不知道的好手了……
再度运用他掩行的技巧,燕铁衣神鬼不觉的潜回了他的住处。
本来,他这次的刺探行动,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十分完满的,但是,天底下却就有这样的巧事,巧得太也糟糕--
燕铁衣刚刚推门,才跨进了一条腿,隔着前排房子只有一条瓦廊的转角处,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见燕铁衣的背影,马上怪叫:“小郎,你--”
不用回头细看,燕铁衣心中己连连叫糟,他想不到骆志昂竟会在这个时候找来这里,平常这位天生富贵的二大少根本便不往这个所在移玉的!
急闪进门,燕铁衣闷声不响,回头便待将门扉掩上落闩--
怪了,就在这个时候,骆二少的轻身功夫反倒更快捷了,他凌空平射,像怒矢一样飞扑而至--实则他已起了疑惑,因为他在方才那匆匆一瞥中,隐约看见的是“小郎”的背影,但却穿的一身黑衣,“小郎”乃青衣小帽的打扮,断不会身着黑衣,况且,“小郎”也不该不理会他二少爷的呼唤呀!”
事情的演变又急又快,燕铁衣的房间窗户又是紧闭着的,他甚至速拔开窗栓的时间都来不及,他方才跃向窗前,房门已被骆志昂“哗啦啦”撞开!
骆志昂倏见房中站的是一个蒙面黑衣人,在大吃一惊之下猛的站住,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燕铁衣,表情先是错愕,后是迷惑,逐渐的,他竟兴奋起来!
燕铁衣背窗而立,目光透自面罩洞孔中望着骆志昂--寂无反应。
房中,只一榻,一桌一椅,两只木箱无处可躲,更无处可藏。
双眼闪动着振奋的光彩,骆志昂拦门站着,他露齿而笑往前走近两步,却毫不稍瞬的盯视着燕铁衣。
慢慢的,骆志昂笑由了声:“好家伙,你是谁?”
燕铁衣当然没有答覆。
骆志昂就像一个馋嘴的孩子发现了一大堆美食,他贪婪的道:“我可以达一个首功了--你是奸细,是敌谍,说啊,你是谁?”
默默的,燕铁衣仍不回答。
吃吃笑了,骆志昂邪恶的道:“你不开口?你为什么不开口?因为怕我听出你的声音?为什么怕我听出你的声音?一定是我认识你。”
燕铁衣心里叹气,二少爷,你是在自找苦吃……
骆志昂搓着手,因为过份的喜悦自得而显得激动了!
“要我猜猜你是谁?你蒙着脸,我看不出你的模样,但是,你的眼睛没有掩盖,身形无法笼罩,你又进了这个房间--哈哈,你好会装啊,小郎!”
靠着窗子,燕铁衣已决定要怎么办了。
骆志昂眯着眼,舌尖软舐上齿:“小郎,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好,扮得好,扮得妙,扮得无懈可击,由你方才进室的身法来看,你显然功架不弱,是个练家子,却难为你屈充奴仆,更难为你甘受我们的冤气又忍讳不露,小郎,你会演戏,耐性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