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
薛陵大吃一惊,道:“什么?齐家庄冰消瓦解了?”
他只知齐茵奉了父命直赴江南的丈夫家,却不知关于一众高手在千百武林豪杰眼前争夺金浮图之钥的事。
李三郎把所听所闻都说出来,最后道:“现在江湖上还测不透几件事:一是那金浮图之钥到底是真是假?因为那些高手们如少林云峰大师、武当沙问天道长、沧浪剑客叶高、黄旗帮右坛主秦三义、恶州官阎弘、香子、蔡金蛾等人一同前赴大雪山金浮图之处,迄今尚未重返中原。甚至连金刀大侠朱公明也不知去向。
二是齐家庄庄主齐南山像烟雾一般消失不见,而剩下号称为天下第一高手的金明池却一直不停的到处寻找齐南山的下落。
三是齐南山的女儿齐茵也忽然不知去向,但大家都猜测她一定是与父亲一道隐匿起来。
齐家庄之事距今已达两年之久,但还时时被人提及,据说还有一些高手暗中前赴大雪山金浮图。”
薛陵直到这时才晓得武林中起了如许钜变,自是十分骇异。忽见李三郎陷入沉思之中,而不久,他自家也坠入渺缅的思绪中,齐茵的面庞掠过他心头,他暗暗忖道:“江湖上恐怕只有我才知道齐茵已嫁到江南了。唉!一别两年,她想必已生了孩子,只不知她还记得我不?若是有机会到江南去,不妨顺便访查一下她的下落。”
李三郎的声音惊醒了他,只听他问道:“听说齐南山有个女儿长得很美,你见过她没有?传闻那金明池也很仔细的访寻她的下落呢!”
薛陵点点头,道:“她果然长得很美貌………”
说时,露出追忆的样子,竟没有发觉李三郎的表情极剧烈地变化了一下。
他接着又道:“金明池此人既是号称为天下第一高手,我有机会定要见见他。”他这样说法,好像是因为金明池访查齐茵而使他忿怒一般。
李三郎淡淡道:“齐茵姑娘敢是对你很好么?”
薛陵点点头,道:“不错,她很看得起我。”
他们已谈了不少时候,李三郎起身告辞,薛陵问道:“三郎可是前往接走红鹃姑娘?”
李三郎苦笑一下,道:“不,我会去嘱她尽快择人而事,但我决不会带她走。”
薛陵见他泛起痛苦之色,料是忆起亡妻,是以不肯接走红鹃,但此举于他却相当痛苦。
心中暗暗忖道:“这三郎倒是个十分重情恋旧之人,难得难得!”
当下又问道:“然则三郎欲往何处?”
李三郎沉吟一下,道:“我想顺海岸南下,听说南方沿海的倭寇极是猖獗残暴,迥异北方沿海的倭寇。因此若有机会碰上,好歹杀他几个,顺便也得些财物救济蒙难之人。”
薛陵点头道:“这倒是可行之法,不过倭寇中不乏高手,三郎务须小心从事。像统率北方沿海数千倭寇的大首领石田弘兄,就是刀术高手,气雄万千,勇不可当。北方沿海受害较轻,完全是得他庇护之故。”
李三郎讶道:“薛兄竟识得他么?”
薛陵道:“我们还是共过患难的好朋友呢,只不知三郎你的武功出自何门何派?”
李三郎支吾道:“小弟因自幼喜爱技击之道,杂七杂八的炼了许多,拜过许多师父,实在说不上是那一家那一派的人。”
薛陵原是一片好意,想设法传他几手奥妙招数,但他既然这么说,只好罢休。
他送李三郎出去,忽见老卢匆匆奔入院内,劈面碰上李三郎,老卢顿时怔住。李三郎瞅住他冷冷的笑着,好像旧恨难消,想出手报复一般,大惊之下,拨转头拔脚便走。
李三郎一纵身,宛如一缕轻烟般从他肩上飞过,然落下,拦住老卢去路。
老卢骇得魂飞魄散,双脚发软,只因他深知李三郎动辄杀人,此刻焉能不惊?
薛陵朗声道:“三郎使的是『穿云身法』,敢是黄山门下高手?”
李三郎缓缓一惊,突然伸手抓住门框,但见那极是坚硬的木头顿时被他抓了一个洞,而在他掌心的那块此拳头略小的木块,转眼间化作粉屑,簌簌落地上。
老卢但觉头皮发炸,心想我若是被他抓一下,焉有命在?却听薛陵说道:“这是鹰爪力,难道三郎也曾投入鹰爪门中?”
李三郎道:“薛兄眼力过人,见闻渊博,小弟甚感佩服。”这话不啻承认他是鹰爪门下弟子。
薛陵察看出李三郎只是吓唬老卢之意,当下道:“老卢你急急赶来,敢是有所发现?”
老卢忙道:“是的,小人胆敢确定这个可疑之人定是姓周的派来无疑。”
薛陵道:“好极了,咱们且去瞧瞧………”
老卢赶快又道:“那因红鹃姑娘不接客,大为震怒,打了好几个人,现下已见到红鹃姑娘,但还骂声不绝。”
李三郎勃然道:“有这等事?走,我也去瞧瞧那是什么玩意儿?”
三人奔出客房,顷刻间已踏入妓院。只听里面传出粗暴的斥骂声,言词污秽之极。
李三郎大步奔入,薛陵连忙跟随在后,霎时闯入红鹃的香闺内,但见一个彪形大汉背向门口而坐,戟指怒骂红鹃。他听得响,也不回顾,嘿嘿冷笑道:“好啊!保镖的来啦!大爷非揍你们王八蛋尊孙子一顿,方知大爷的手段。”
李三郎冷笑一声,道:“那你就揍揍看。”
那大汉陡然身躯一震,急急回转,望清楚来人面目,登时面色如土,凶气全消。
李三郎又冷冷道:“好啊!敢是舍不得被你爷爷我拿走的金银,追到此地来了?走,到外面去。”
薛陵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李三郎劫过他的财物,大概曾给他苦头吃过,所以他如此畏惧李三郎。
他上前一步,拦住李三郎,道:“等一等,喂!你姓甚名谁,到此何事?莫非当真踩蹑他的行踪的么?”
那大汉忙道:“在下陈贵,乃是有事赶到此地,决计不敢踩蹑这位爷爷的行踪。”
李三郎淡淡道:“我已杀死了你一个伙伴,这回斩草除根,更是稳妥。”
陈贵骇得面色发白,双膝直发抖。薛陵道:“倘若这不是存心踩蹑你,那也不必取他性命。但他到此有何事情?这等荒僻之地怎会有事?却又分明是托词。”
李三郎甚是聪明,从薛陵派人监视以及他现下几次所说的话对证之下,便知他想哄迫对方说出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