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 - [上官鼎]

第九章 了却三生愿 [2]

  两人梳洗已毕,阮天铎便道:“兰妹,我想去神山一趟,你肯去么?”

  铁若兰眨眨大眼睛,道:“你到哪里我到哪里,死我也不怕!”

  阮天铎点头道:“那很好,只是你若见着云娘和锦雯,言语上要让着点儿。”

  塞北观音点头道:“当然,我还会忍心给你找麻烦么?只要你不辜负我……”说时,眼圈儿一红,流下两滴眼泪。

  阮天铎又是不忍,虽然心中有些责怪她,但人家可是黄花闺女啊!昨夜她忍痛的呻吟和娇喘,仍在自己记忆中,她把清白的身子交给自己,还忍心再伤她的心么?不由又轻轻地揽着她的细腰,道:“妹妹放心,我阮天铎钢刀压颈,也不会辜负你啊!”

  铁若兰又卟嗤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的说道:“好啦,铎哥哥,咱们去找云姐姐罢,她要如何罚我,我都会接受。”

  想不到一夜工夫,铁若兰已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婉转依人,而且也不再使小性儿。

  两人拾掇停当,这才东奔绍兴,经余姚,到了邓县。

  那邓县是现在的宁波,已离海口不远,渡海便是定海,眼见天色已晚,便在邓县落了店

  一路来,阮天铎虽是心中愁怀莫释,但铁若兰却是笑脸相向,软语温存,一颗心整个放在阮天铎身上,阮天铎口虽未言,心中甚是相感,所以也不将愁苦之态,让她看见。

  宁波也算浙东大邑,商业甚是繁盛,茶楼酒肆林立,因为落店得早,铁若兰动了游兴,便要阮天铎陪她上街,阮天铎虽知此地离神山不远,说不定还会碰上云娘及锦雯,但又不忍拂她的意,只好答应了。

  两人饭罢,便相偕上街,此时正是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正多,两人漫步街头,那铁若兰时时相偎相依,显得与阮天铎十分亲热。

  走过一条大街,前面正是一个广场,有点像北平的天桥,走江湖卖药的,跑码头耍把戏的,卖膏药的,说书唱曲的,医卜星相,可以说样样全有,看热闹的人,东一堆,西一堆,围得水泄不通,锣鼓掀天,笑声四起,铁若兰便又要去看。

  阮天铎因铁若兰在北京天桥看热闹,曾惹过事,便道:“若兰,那些地方别去吧,最易惹事生非,你忘了北京天桥之事么?”

  塞北观音嘟起嘴道:“不嘛!我要去吗!这街上有什么可看的?”

  她不使小性儿生气,却用使人心醉的娇嗔,阮天铎可就把她没法儿,道:“好!依你,可是别惹事啊!”

  铁若兰卟嗤一笑,道:“我又不是小孩,惹什么事?”

  两人当下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东看看,西看看,那铁若兰真像小孩般乐了,不时拍着手叫好,真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阮天铎知道铁若兰这几天陶醉在幸福中,任甚事也不放在心上,好像很满足于目前的一切,阮天铎虽是耽心以后的事,却对她也有些陶醉,所以不肯拂她的性儿。

  转到围场西北角,忽听“当”的一声,一声报君知响起,让道:“各位,看相吧!看流年八字,看婚姻成就,看今晚的吉凶福祸,看明天的口舌是非……”

  一阵笑声,那下面的话全掩盖了,便听不清楚。

  阮天铎不由一怔,道:“兰妹,这不是追云叟老前辈的声音么?怎地他会在此地?”

  铁若兰道:“当真啊!我们快去看看。”

  两人挤入人群一看,不是他,还会是谁?仍与那天在安陵城中是老样子,一头乱发,满面满身不是油就是泥,衣服破破烂烂,手中提着报君知,矮身子上,大脑袋,眯着一对小眼儿,一付滑稽样子,不怪围观之人要笑了。

  再一看,旁边多了一个小孩,正是裴骅,真叫做有师必有其徒,那裴骅才跟他不到一月,已是满头短发,仍穿着安陵分手时那件衣服,像是再未洗过,已经污秽不堪,看样子再过三五个月,也会油光发亮。

  裴骅不但又秽又黑,已经有点像追云叟,样子也学得滑稽突梯,一对小圆眼骨碌碌乱转,不时咧咧嘴,眨眨眼,耸耸小鼻头,哪还是一月以前,干净活泼的孩子。

  铁若兰才要张口出声,阮天铎连忙止住道:“别响啊!他在此现身,必然又有事故。”

  果然,那追云叟手中报君知又响,道:“我老头儿报忧不报喜,报凶不报吉,有那与娘儿们有纠纷的,还有那样儿与人相像的,或是新婚燕尔夫妇,都可请我老头子看看相,看算卜,相金随意,只要请我老头子喝上一壶酒,包管你趋吉避凶,百无一失。”说时,冲着阮天铎和塞北观音一乐。

  阮天铎心中大吃一惊,这追云叟的话不是正冲着他与铁若兰说的么?才要向他拱手招呼,那追云叟早又背过身去,道:“徒弟呀!咱们爷们没生意啦,没人肯看相,今夜便得挨饿,走啦!咱们换个地方!”

  那裴骅咧着小嘴儿,鼻头向上一耸,道:“师傅,怪你自己不行么?只说跟你学一点吃饭本领,哪知你却没本事,这不是倒霉么?我不跟你啦!”

  才说不跟,却一把抢去追云叟手上的报君知,当的一声,人小,身子也灵便,向人群一钻,便不见了。

  那追云叟大脑袋上小眼睛瞪得比胡椒大,下巴上山羊胡子直颤,好像气得浑身发抖,嚷道:“老爷们,你们行行好,快将我徒弟截住,他抢走我吃饭的家伙,我老头子便得活活饿死。”口在说,人也拔腿就追。

  那围观的人,真以为他的徒弟跑了,有的真想帮他追,哪知人们一乱,别说小孩子不见,连那老头儿一眨眼也没有了。

  但阮天铎却看得清清楚楚,追云叟已由一条小巷中走了,忙一拉铁若兰,便向那小巷中奔去。

  穿过一条小巷,却是一片臭水塘,四周仅疏落几户贫穷人家,两人沿着水塘奔了过去,耳听身后风声一响,阮天铎侧身立掌,原来是那裴骅从一棵大松树上跳下。

  那裴骅冲着阮天铎和铁若兰一咧嘴道:“阮叔叔,铁姑姑,你们大喜呀!”

  铁若兰羞得啐了一口,瞪眼道:“小鬼,你们打的什么哑迷,今夜有什么事了?”

  裴骅又是一耸鼻子,道:“你们先得请我吃糖,不然,我不说!”

  阮天铎哈哈笑道:“半月不见,真得刮目相看,老前辈的风趣,你可全学上了。”

  裴骅嘻嘻一笑,道:“还不该请我么?赶了三天三夜,给你们追来送信,别说你们大喜了,应该请我,单是这一趟辛苦,也应该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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