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妆奇术隐市井 [5]
吕四海道:“行!行!这个我最拿手了。妙年居孀,那是作孽,也是糟蹋人,来,咱们坐下来谈谈吧。”那少妇打眼色把查元杰叫了出去,就拉着牛青儿一左一右地夹着吕四海坐下。
吕四海表现出一副急色状,一下子就抓住了少妇的玉手道:“请问这位小娘子……”少妇轻轻一摔,就震脱了他的手,媚笑道:“公子爷,您可别找错了门儿,是我这青儿妹子要人安慰,可不是奴家。”吕四海另一只手揽上了牛青儿的腰,右手仍想去揽那少妇,口中却说道:“一样,一样,我一视同仁,令表妹固然要慰藉,你小娘子也不能冷落。”少妇又轻巧地推开他的手,笑道:“公子爷,奴家可当不起您的好意,奴家自有汉子。”吕四海道:
“你家汉子真不是东西,怎么让你一个人落了单?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位可人儿为伴,一定寸步不离,时时刻刻放在心坎里温存,眼皮儿上供养。”说着手又要往少妇腰上揽去,虽是轻轻碰触,他的心里却为之一动,因为这女子的腰里竟环扣着一枝软剑。
软剑一定是用薄钢制成的,其薄如纸,锋利柔韧,振开来是兵刃,卷起来可作腰带,既不着痕迹,使用也方便。
只是软剑的质地太柔,使用时必须要有深厚的内功基础与精纯的剑艺,才不会伤了自己。
够资格使用软剑的人,必然是个一流高手,他明知道这废祠中是龙潭虎穴,但却没想到会有如此高人。
那女子却又用手推开了,笑道:“海公子,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您是相府侄少爷,眼皮子不应该这么浅,怎么一见了女人,就像苍蝇见了蜜似的?”吕四海哈哈大笑,套着西厢的曲儿道:“颠不刺的见了万千,似这般可喜娘忒曾罕见。我就是见不得漂亮的女人!”那少妇捂嘴一笑道:“瞧你这副急色样儿,哪像个贵公子,倒像个无赖,您也不怕人生气?”吕四海道:“谁会生气?是不是你表妹?宝贝儿,你别吃醋,我一向雨露均施,对谁都不偏私。”说着在牛青儿的脸上亲了一下,牛青儿待要闪避,却已不能动弹,吕四海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制住了她的穴道。
他的手法奇特,劲力暗施,发的恰到好处,所以牛青儿神色动都没动一下,那个少妇没发现,依然媚笑道:“青儿妹子真让你迷住了,一个陌生男人对她又亲又抱的,她居然乖乖的受了下来,公子爷,您还真有一手!”吕四海道:“这个倒不是我吹牛,本公子在娘们儿面前从没有碰过钉子,哪怕她三贞九烈,只要一靠近我,就会乖的像头小绵羊。小娘子,你要不要试试?”说着他的手又探了过去,想在不知不觉间制住她,可是这女子滑溜得紧,有意无意间,总是闪避的很巧妙,又扭腰闪开了笑道:“别这样,我说过有人会生气的。”吕四海涎着脸笑道:“不会的,你表妹连气儿都没吭一声,来,我包管你们姐儿们都心满意足。”少妇闪身站了起来道:“她不会生气,我家汉子可是会生气的。”吕四海微怔道:
“你男人也在这儿?”少妇一指内室道:“在里面窝着呢!”吕四海哦了一声道:“该死!
该死!怎么不一起请出来呢?早知如此,在下也不敢唐突娘子了。”门帘一掀,出来一个长身白净的青年,飞眉入鬓,清秀的脸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煞气,冷冷地道:“阁下的意思是说敝人不在,你就可以对拙荆为所欲为了?”吕四海被他这句话问住了,倒是红了脸。
那年青人又厉声道:“看阁下人品不俗,又是世家子弟,应是衣冠中人,可是阁下的行止却实在叫人齿冷。”吕四海顿了一顿,随即笑着道:“兄台教训得是,只是这分大道理应先对令正说清楚,我海明瑞不错是举止轻佻了一点,但是尊夫人先有失仪之处。”那青年人道:“拙荆以礼相待,有何失仪之处?”吕四海笑道:“尊夫人的礼太周到了,彼此素不相识,她如真守妇道,就不该坐到我身边来,兄台既然在内间,应该可以看见一切,可不是我拉她坐下来的。”这下子反把那年轻人问住了,还是少妇嫣然一笑道:“海公子,您别生气,我家汉子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他听说公子来了,早就想结交一番,才叫我出来招呼的。”那年轻人也变色得快,马上堆笑道:“在下久闻海公子风流倜傥,名满京师,只恨无缘识荆,今天辱承玉趾莅临,正是个绝佳的机会,故先命内人出来款客延宾,因为在下知道非此不足以留下你这位贵客,刚才只是凑趣开开玩笑,公子万勿介意,来,在下先敬一杯,以示歉意。”他抓起桌上酒壶,自己斟了一杯,吕四海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奉陪一杯。”桌上却没有他的杯子,那少妇忙拿了自己的酒杯,目视青年,见他微一点头示意,才用纱巾把杯子擦干了,斟了一杯酒奉上。
吕四海接了过来,引杯就口,已经发现酒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异香,悉知他们已做了手脚,却装做不在意,一饮而尽,少妇脸现喜色接过杯子道:“公子,奴家介绍一下,我家汉子姓王,叫王伦。”吕四海不禁失声道:“白衣秀士王伦?”王伦神色一变道:“公子识得贱名?”听说对方是王伦,吕四海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会碰上这白莲教的巨擘,一时失态竟叫了出来,但很快就哈哈大笑道:“水浒传上的白衣秀士王伦,天下谁人不知。”王伦也笑道:“海公子真会说笑,在下虽然与王伦同名,却不是那被林冲火并掉的梁山水寇。”吕四海道:“在下也是一时戏言,因为吾兄的姓名与书中人物完全吻合,才想了起来。那个王伦还是宋朝人呢,距今已有数百年,当然不可能与吾兄是同一人,唐突!唐突!”说着拱了拱手,王伦却爽朗地大笑道:“哪里,哪里,公子言谈风趣,想必是性情中人,能得相逢便是缘,席上肴已残,酒尚新,公子如不嫌冒昧,就请再作一叙。”说着自行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然后道:“红娘,为海公子再斟酒,海公子是咱们的贵宾,应该好好招待他,尤其是他的伯父海大学士为本朝重臣,对咱们的帮助可大了。”那女子答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又拿了一副杯筷,取出身边另一条湖绿的纱巾擦拭干□了,为吕四海斟了一杯酒。
吕四海接杯在手,心中暗笑,刚才她用红色的纱巾擦拭杯子,已经暗中下了迷药,吕四海闯荡江湖有年,一闻气味已了然在胸,却故做不解地喝了下去。
现在王伦又命她斟酒,而且点了一句,那女子就改用绿巾擦拭,显然是上了解药,王伦大概是想到自己的身分还有可利用之处,才曲意拉拢。刚才喝下了迷酒,用内力逼住,多少有点不便,这一下子倒是可以放心地跟他们周旋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