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留发示爱心一瓣 [12]
满天云雾尽散,醋海再不兴波,他与她算是真的睡了一个极惬意的觉!
两人醒来,已是日午当天的时候。
奇事发生了!就在秀鸾对镜理妆之时,镜台下压了个字笺。
上面写道:“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羡煞人也,亦妒煞人也,现强敌环伺,仍望轻怜蜜意时,提防有警,卿卿我我之际,当心逢变!经察红衣、蜈蚣,已通声息,赤缕、百脚,早有默契,何况连日创敌,已生恶果,三日之期,群耳压境,但望缘河探谷,寻访异人,虚心聆教,藉可防身!”
两人相互参研一番,除百脚二字,不知意指何人外,其他虽有已知和未知,但均可一一推解!
忽然姑娘一声惊呼道:“咦?龙哥哥!这是什么?怎么?背后画着个凤凰!”
奇怪?姑娘问了半天,怎么没有回音呢!扭头一望!更奇怪?
于天龙竟目呆神痴,颜色大变!
姑娘再不懂事,也看出个中蹊跷,连忙手摇天龙双肩,问道:“龙哥哥!你知道是谁?快,告诉我。”
这一连摇带晃,才把天龙那股“痴”劲转过来!本想对秀鸾把那“假书生”的事交代交代,可是看到姑娘那惊疑莫测,惶惑不安的样子,倒拿不出勇气来。明知尔后事准是麻烦,但也只好暂顾目前!
姑娘还是催逼,跟着两只秀眼也红了起来!
最后天龙只好把经过说出。
可是什么都讲的是事实,仅有一点不确,那就是!她是他!而不是她!是男人!而不是女人?绝对的不是女人!
尽管天龙讲的如何沉切!可是姑娘仍旧将信将疑,可是了解自己这条小命,也是人家“莲实”所救时,也就不好意思再追问!可是不管怎样,心里总是感到不大舒服。
两人吃过了午饭,天龙说道:“鸾妹妹!人家留书告警,一定有所发现,所指缘河探奇,藉可防身一事,也许我等有所遇合,我看,咱们还是……免得再有意外!”
李秀鸾好像是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似的,先轻哼了一声,接道:“你就那么相信人家!凭我俩双剑璧合,我就不信抵不过那些坏人,要去你去!我……”
她小性子又发了,于天龙沉默了半天,最后权衡利害,不得已的道:“鸾妹妹!那人迭次相救,诚意相护,怎会有假!愚兄再不才,也不会临危生惧,畏死女生,可是一身血债未了!何况师恩未酬,而妹妹你……”
说着心里一惨,眼泪掉了下来,接着:“我俩只因一时冲动,赌气弄险,几乎同遭不测,现在,妹妹再要……万一有个意外,虽愚兄碎骨扬灰,亦怎能瞑目九泉!你难道忘了身历险患的种因吗?你难道真的不相信我吗!你……”
于天龙感念畴昔,眼泪更是如泉而至,鸾妹妹为至情所动,亦是珠泪轻弹,好半天,姑娘突的搂住天龙,哽咽的道:“龙哥哥,不要生气啦!你知道人家小吗?”说完小嘴一扁,扮了个鬼脸,于天龙被引的破涕为笑!
阳光普照,满室生春,两小略一收拾,出了店门,这时街上,熙攘往来,热闹非凡。
李秀鸾好奇心重,手拉着意中人,东瞧西望,乐得个花枝招展,笑随颜开,可是于天龙确担心着,突起异变……
好容易连催带哄,离开了街心!
沿途一问,已找到了那入谷之路,两人随顺着河岸走了上去!
起先道路仅是坎坷而已,不到顿饭光景,那路上尽是磷磷怪石,峻岩起伏!
好在两人,轻功都颇有造诣,倒也没把这一般人视为畏途的放在眼里!可是愈走愈险,后来竟无路可通了。这时两山耸立,巍峨倾削,峡谷河川,澎湃汹涌,两人挽纠藤,履峻岩,均已汗出如涔,不胜艰险!
正行之间,忽然山势陡变!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矗立云表,扇形的峭崖,那崖向外突倾,极形极危,而背阴生苔,无路可攀,确实无法可想!
天龙上下打量一番,还是找不出一条上攀之路,随转对秀鸾说道:“滨河入谷,方向当不有差,为何临此绝地!难道?”
李秀鸾抢着接道:“既有高人引荐,决不会令我们徒劳往返!也许,我看那峭崖侧面有一瀑布,不妨前往一试!”
天龙想了想,也只好如此,随相互为掖,沿崖脚绕了过去。
虽然看起来不到十丈远近,竟足足的折腾了个把小时,两人到跟前一看,那瀑布百丈匹练,银珠四溅,真是天然奇景,可是壁滑如油,仍无可援之处!
两人正在踌躇之间,忽然从瀑布后,窜出个火眼金睛,一身光白的巨猿!闪展奔腾,倏忽又掩去!
天龙福至心灵,遽尔贯通!连道:“鸾妹妹,那猴子既然在此,一现即隐,瀑布后一定有攀援所在!或……”边说,边拉起秀鸾向那瀑布后走去!
真是奇幻已极,原来竟是个曲径通幽的洞口,那瀑布恰如一个垂帘,那洞的出口处,已摆在眼前!豁然开朗,那洞外竟然是一个,极为平削的悬岩,方圆十丈开外,雄傲孤峙,横插山巅,绿茵遍地,野花散香。
两小屏崖低望,云海苍波,峦烟起伏,像万马奔驰,似百凤朝翔刹那!夕阳西抹,金光缭绕,天水一色,蔚为壮观!此人间天上之幻景,使两小瞠目而视,已不知身在何处矣……
突然一阵苍劲悦耳的声音传来,只听道:“茅屋隐居多年,山路崎岖君子少,爱的是无名草!听的是野禽叫……
春花开放早,夏蝉枝头闹,黄叶飘飘,秋来了!白雪纷纷,冬又到!
叹人生,容易老!莫不如:修一所安乐巢。
上挂着:耕读渔樵,下放着文房四宝,吟诗结知己,携琴访故交,闲来无事把棋邀,闷来时溪边垂钓……
喝一杯,乐清清的,就把那愁山推倒,愁山推倒!”
这一首情歌听罢,两小才由迷离中醒来,尤其是天龙,为此歌中情意感动,更觉往事若梦,过眼云烟。
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笑声稍停,似有人在争辩:一个说:“瘟老二!你在唱这个劳什子情歌,要是真使憨小子着了迷,一赌气,剃了头,当起和尚来!可留神那些妞儿,掇你的眼睛毛!”
又一个说:“霉老三!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着相即谓色,无相始为空!就看那小子,能不能领悟这道理!”
一问一答,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笑声!
天龙等心有所触,随寻声望去。却见高坡突石之上,蓦然现出两个老人!
一位身穿黄色麻纱大挂褂,寿星眉,娃娃脸,咧着个大嘴,手里还端着个奇形庞大的烟袋,一位身穿又灰又黑的反毛皮袄,瓜子脸,底朝上,满面络腮胡子,肩上却背着个扫地用的扫帚!
这两位风尘异人一亮像,天龙是诚惶诚恐,跪祷通诚,可是那姑娘却卟嗤的笑了起来!
你道为何,像俩老人的这种南辕北辙的穿着打扮,以及那副长像,只有套用一下时下的解体诗:“此宝应向何处找,只有请问沈长福!”
这当儿,姑娘可沉不住气了,一声娇嗔,朝着老人们道:“喂!老人家,我们来了半天啦!您倒是下来陪陪啁!那么高?可上不去!……”
于天龙一听,赶紧爬起,堵起姑娘的小口,连说:“鸾妹妹,你怎么对老前辈这样无礼,还不跪下!”
两小一拉一扯,扭在一起!最后姑娘强不过于天龙,跪是跪下啦!可只是一条腿!
崖石上的两老人,看着这一对壁人,天真娇憨的厮闹,都不由抚掌大笑!
最后那个拿大烟袋的老人说道:“娃娃!给我上来吧!”
说完单掌推挪,一股绵柔奇绝的吸力,硬生拔拔的,把天龙等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