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 - [云中岳]

第 六 章 吹箫过市 [3]

  天下四大团头之一。装穷扮化子乞儿游戏风尘的四个团头,都是声誉甚隆的侠丐,当然他们不是真的乞丐,只是扮成乞丐的样子而已。

  所以真正的方正侠义人士,对他们颇有微词,认为他们欺世盗名,称之为侠中之盗;盗侠名的盗,与劫富济贫的侠盗是不同的。

  四大团头都不屑作盗,他们也不真正行乞,是怪人,也称为怪杰,侠丐的声誉颇为江湖朋友所尊崇。

  英俊的公子爷看到亭中的他,善意地含笑点头打招呼,离开道路踱入凉亭。

  “好像茶桶是空的。”公子爷向他笑笑,笑得一团和气:“兄台是本地人?”

  “不是,过路的。”他也善意地笑,目光落在随后入亭的化子身上:“人都到城里避兵去,大概很久没有茶水供应啦!”

  “哈哈!这里有同道。”化子在他右首大马金刀地坐下,枣木打狗棍搁在腿上、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深了些。“不会是败家子吧?看你年轻力壮,气色好得不能再好,怎会脏成这鬼样子的?”

  “碰上了鬼。”他摸了摸腰带上插的剑。

  “鬼?你见过鬼了?鬼在哪儿?”

  “在那边。”他往南面空荡荡的大道一指,又继续的说道:“正确的说,是响马的细作,奸细。”

  “什么?响马的细作?不是说来玩的?”

  “在下像是说来玩吗?”

  “那你的意思……”

  “他们很快就会来的。两位赶快走回头路,走得越快越好,还来得及。”

  “哈哈!奇闻,居然有人要我老要饭的逃走。”化子狂笑:“细作有多少?”

  “不多,十几个。”

  “十几个,你居然要我逃?小兄弟,你看错人了。”

  “呵呵!在下没看错。”他也大笑:“当然,大名鼎鼎的吴市吹箫客吴胜传吴前辈,天下四大侠丐之一,不在乎十几个响马细作。

  但在下告诉前辈,这些人全是千中选一的,超尘拔俗杰出的高手中的高手,信不信由你。”

  “你不怕?”

  “怕我早就逃掉啦!前辈。”

  “你要我吴市吹箫客伯?”

  “前辈犯不着。”

  “你又犯得着?”

  “在下与他们有死约会。”

  “好哇!算我姓吴的一份。”

  “欢迎参加。”他欣然说。

  “且慢!公子爷突然接口:“南面尘头滚滚,可以听到隐隐蹄声,这位兄台说那就是响马的细作?”

  “不错,我们说他们是细作或奸细,他们却自称谍探或密谍。”

  他对这位有如临风玉树的公子爷颇有好感:“高手中的高手,人才中的人才。”

  “好哇!也算在下一份。”

  “兄台”

  “在下姓刘,单名淮,草字长河。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彼此也好称呼。”

  “在下宋舒云。”他通名,但不说明是不是字:“这位与刘兄同行的人,请他自己说好了”

  “化子我叫吴世传,江湖匪号称吴市吹箫客。”化子拍拍胸膛,似乎颇以为荣:“当年伍子胥逃吴,流落做化子吹箫行乞,所以吴市吹箫客就是乞儿的意思。吴某不但是化子,也是吴人,真是名实相符,如假包换。”

  “请问两位从何处来?”他信口问。

  “在下从乐陵往济南,途经德平。”刘长河首先回答。

  “哦,从县城来的!”

  “是的,城里很乱,动身晚了些,这时光才走到十里亭,赶到临邑落店还来得及。”

  “对,来得及。”他信口答。

  可是,他的左手有意无意地抓紧了剑鞘。

  他,久闯江湖,已可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喜怒不现于词色,连眼神都可以控制自如——

  当然是留了神才能控制自如。

  一片疑云掩盖住他的心,不住涌发。但他的神色,却毫无变化n“前辈也是从城里来?”他转向吴市吹箫客问。

  “不。虽然化子我从德州到德平访友,但不走县城,绕城而过南奔济南。”吴市吹箫客泰然地信口答。

  “访友?前辈在德平有朋友……”

  “正确的说,该是德平西河镇。”

  “惊鸿一剑秋大侠?”他苦笑。

  “对,真是见了鬼啦!”吴市吹箫客嗓门大得很:“西河镇鬼影俱无,人都逃到县城避兵去了。我这身打扮,怎能进城现世?被捉入流民收容所那才叫冤呢!所以只好离开,反正找秋老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日后有暇再来尚未为晚。”

  “吴前辈,日后……”他本想叫吴市吹箫客日后不要来了,但却又不忍多说:“日后的事,谁知道呢?世事无常,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谁……”

  “咦!老弟台,你这些话是何用意?”吴市吹箫客脸色一变:“老弟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用了。”他挺身而起:“蹄声如雷,人马来势如潮,准备吧!看谁肝脑涂地,咱们将有一场凶险绝伦的恐怖恶斗。”

  “来得好!”刘长河往亭外举步,豪情勃发的说道:“仗剑天涯,不要辜负大好头颅。”

  人马已到了百步外,十三骑不多不少。

  吴市吹箫客站起,怪笑着将手向外虚引。

  “老弟台请,你是最先在此的主人。”吴市吹箫客谈笑自若:“但愿如老弟台所说,他们真是响马的密谍。

  如果是官兵,我跟你没完没了。我对撒谎的人深痛恶绝,更讨厌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好徒。”

  “前辈,是兵是匪,立即就可分晓了。”他向亭外举步:“你用不着防范我,该防着他啦!”

  他后面的两句话声音放低,低得只能让吴市吹箫客一个人听得见:是一个与传音入密之术性质似乎相同,却又不同的传递声音怪术。

  同时,抬手向走在前的刘长河背影一指。

  “防着他?理由何在?”桑市吹策客一怔,眼中异芒一闪即没,也用杖指指刘长河的背影,神情明显地表示出惊讶和狐疑,意似不信的神色明显地流露。

  “没有说理由的必要。”他说:“也许是在下太敏感。总之,这人可疑,在下总觉得这人有一股奇怪的气质流露,令人会平空生出毛骨惊然的奇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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