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解救“第二个月亮” [2]
一了解到这一点,温宝裕不但不再追问下来,反倒发挥了他小滑头的本色苗人大都十分实,不懂得甚么花样,温宝裕要在苗人面前玩花样,自然绰绰有余之至。
他一扬手,在自己的头上打了一下:“真是,当然那是蓝家峒才知道的秘密,只有篮家峒才知道,还有另一个月亮在。”
峒主又望了温宝裕片刻,才像是原谅了温宝裕竟会提出了那么愚蠢的一个问题来。然后,他长叹一声:[我们世世代代,传下来一个问题:为甚么那个月亮,会隔那么久才出现一次呢?”
峒主望着温宝裕,像是想他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温宝裕自然无法回答,他只好眨着眼,也有他不知该说甚么才好的时候。
峒主再叹了一声:“有一个十分有智慧的峒主,找到了答案:有一种邪恶的力量,在妨碍那个月亮的出现,所以,我们的勇士,应该把这股邪恶的力丘消灭,让那个月亮可以天天出现。”
峒主一面说,温宝裕就一面点头,表示同意----这种民间传说,大都类似,听起来有似是而非的道理,也相当动人。
温宝裕点头,点到一半,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头了!他自然而然,向那座高客望去,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己问自己:峒主说了这些,目的是甚么呢?不会是要他上山峰去,把那股邪恶力量消灭,去解救那个月亮吧。
他来到蓝家峒,不是喝酒唱歌跳舞就算,而是有事要做的,他要“盘天梯”,而盘天梯的内容如何,他还一无所知,如果对方提出要他那样做,他不能拒绝。
那巫山室极高,温宝裕自然不免望而生畏,可是他想,只不过是爬山而已,也没有甚么大不了,所以他又镇定了下来。而且还主动地问:“是不是要我去把那股邪恶的力量赶走,好让另一个月亮每晚都出来?”
峒主先是一呆,接着。便大声把温宝裕自动请致的话,传译了出来。所引起的反应之炽烈,令得温宝裕绝想不到,所有人都发出了,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不论男女,都手拉着手。围着宝裕,又叫又跳,连刚才纷纷远离去的一对对的荷甲男女,也都赶了回来。
歌、舞、酒又重新继续,温宝裕只知道自动请樱已彼接纳,他也乐得开怀痛饮,当晚就醉倒在一间的屋之中,直到第二天的中午。
第二天中午他醒来,又是口渴、又是头痛,他睁开眼,只搅得四周田静到了极点。他挣扎着站起来,手按着头,脚步不稳地向外走去。才一推开竹屋的门,他就吓了老大一跳。
由于四周是如此之静,他绝未料到,一推开门,会看到那么多人。
竹屋外的空地上,挤满了人,看来,整个蓝家峒的人全在这里了,可是。却完全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来,此情此景,真是诡异莫名。
温宝裕呆了一呆,残存的几分酒意,也一扫而光。他看到峒主和十二天官,站在最前列。他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温宝裕竭力想令气氛轻松些,他吸了一口气,用他所懂的有限的“布努”,向所有人问好。
他可以肯定,自己说得声音响亮,应该人人都可以听到他的问好,可是所有的人,仍然一声不出,都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这种情形,相当诡异,令得温宝裕感到了一股寒意,他向峒主和十二天官望去,峒主和十二天官向前走来,温宝裕也迎向他们,等到双方接近,峒主才又同远处,指了一指。指的仍然是那座高峰。
这时,同远处眺望,看出来的景色,和晚上在月色下着,又大不相同。
虽然青天白日,视野极广,可是那座高峰,仍然是云雾练绕。一股又一股的云带,有的颜色深沉,有的灿然生光,有的如挑碎了的棉絮,有的如织成的锦带,自室顶以下,少说也有七八道之多。看起来,壮丽无传。十分夺目。
温宝裕正在看着,峒主已经开口道:“你昨晚说,可以上那高峰去,解救那个月亮。”
温宝裕宵来虽然酒意浓,可是自己说了甚么,做了甚么。他并没有忘记,所以一听之下,他虽然知道对方把这件事看得如此严重,一定有十分难以克服的困难在,可是他天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所以他立时大声道:“是,我今天就出发。”
峒主立刻就翻译了温宝裕的这句话,刹那之间,所有的人,欢呼声雷动,打破了沉寂。温宝裕看到,每-个苗人的神情,激动之极,好像他已经成功了一样。
峒主也大是欢喜,把双手放在他的肩头之上,甚至又高又瘦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十二天官更是大声酣呼,手舞足蹈,神情十分高兴,大声在向苗人说着话,温宝裕略为听得懂一些,约略知道十二天官是在向全峒的苗人表功因为他们带来了一个敢于去解救被邪恶力量所困的月亮的人。
当时,温宝裕并不知道为甚么苗人会那么激动。后来,他在苗峒生活久了,才知道苗人虽然在许多方面,可以说没有开化、极其落后,可是有若干原则,却又十分先进,完全符合一个开放社会的原则,甚至在许多所谓文明地区,都没有这样的原则。
而原则之一,是苗人绝不会勉强、强逼另一个苗人去做一件他所不愿做的事。
即使地位崇高如峒主,如十二天官,也不会勉强他人行事这是他们信奉的一个大原则。
所以,当十二天官和温宝裕来到我这里,讨论“盘天梯”的时候,十二天官事实上,不曾勉强过温宝裕,只是一再强调温宝裕答应过的,不好反口。
而事实上,那时温宝裕若是反了口,他们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天性不会强逼别人去做事,自然,他们可以由此极度轻视温宝裕,但仍然不能强要温宝裕去作甚么。
温宝裕到了苗峒,豪气干云,自动请樱,全峒上下,高兴莫名,他们几乎彻夜不,一清早就聚集在温宝裕所住的竹星之外,等温宝裕出来。
谁知道温宝裕这小子,酒喝多了,沉沉睡着,一直到日上三竿,还不见人影。
众的人越等越急,只当温宝裕昨日一时口快现在反悔了,所以躲了起来不见人,所、才成了一片死寂。
因为温宝裕若是忽然表示不愿意去了,全峒苗人,不会有一个会强逼他去的只是从心底深处瞧不起他而已。
这一切过节,温宝裕全是事后才知道的他洋洋得意:“幸好我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哼哼,要是稍为胆子小一些,就成了苗人眼中的王八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