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毒的圈套 [4]
袁天行道:“收了王爷的银子,论交情,这个差事是不能推辞了。”
来如风道:“人死不记帐呀!”
袁天行道:“老夫一诺千金,对朋友不能不守信,对王爷的知遇,不能忘了义,来大侠,老夫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来如风哈哈笑了。
他笑的声音不大,但袁天行心中已有了不快。
八尊石像前面,场上已站满了人,那和尚道士分边站,法器敲得叮当砰砰响,三眼子冲天火炮轰得鸟兽尽往密林中逃,王爷的家眷们跪在石洞口。
于是,陵墓右门缓缓地移动开了。
只见一批大汉们把那铜皮包的紫檀木棺移在一个矮板车上,十二根白长带子交由王爷的亲眷们每人拉一根,后面大汉们推动着,一阵炮声中,那六轮矮车便往陵墓之中移进去了。
送葬的人立刻跑在场子上,和尚高诵金刚经,道士直呼极乐无量。
那些进入陵墓的女眷们,进入里面哭的声音又大了,传出洞口外听的人也心酸。
这光景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见矮轮车自陵墓之中移出。
就在这时候,只见那“西域巧匠”和本初在一尊石像下面,他高声的大吼:“各位,咱们再向王爷拜三首之礼,咱们这里就封陵了。”
立刻,又见在场众人纷纷倒地叩首。
于是,有个军官模样人物站在一道石梁上面高声,道:“对面有篷帐,各位如果守灵三日,就可去对面暂住,各位,这就可以过去了。”
果然只见对面七王爷忽必显曾住过的大帐,如今又加了十几个,分别搭盖在斜坡上。
王爷的家眷们并未前往。
家眷们仍然伏地跪在陵墓前,按礼数,他们要跪守灵园三日,三日之后才能离去。
素食大餐刚完毕,七王府的内总管戈干已把袁天行请入他的帐中。
帐中还有七王爷近卫统领铁木长风在座。
这些人袁天行早已认识。
“总镖头,你请坐!”
袁天行对二人点点头,道:“大总管,你有吩咐?”
戈干一声苦笑,道:“吩咐不敢,咱们把总镖头请过来,实在也是奉了七王爷生前的遗命。”
袁天行看看一旁的铁木长风。
铁木长风还在拭眼泪。
袁天行道;“既是王爷遗命,大总管快说!”
戈干道:“总镖头乃是信人,王爷生前吩咐过,他老人家的陵园,由关洛镖的人守着,万无一失,但王爷还是要征求总镖头的意思。”
戈干道:“王爷不勉强,如果你总镖头感到力单势薄,官家仍然可以加派人马前来!”
袁天行一声宏笑,道:“是王爷多虑了。”
铁木长风这时问道:“你们可以吗?”
他指着对面陵园,又道:“王爷那么多的珍贵宝物,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你多琢磨!”
袁天行又是一声宏笑,道:“袁某有生之年,难忘王爷的下交之恩,把袁某当成兄弟般抬爱,且不说王爷生前已与袁某人有过约,便是无约,袁某也不容人有觊觎王爷宝物之心,而惊扰王爷的寝陵。”
戈干点头,道:“说得好,总镖头,咱们就不再加派守陵园的人了,一切……全交在总镖头的肩上了。”
袁天行道:“老夫担下这担子了。”
戈干在一边铺的毯子下方提出一包银子。
“总镖头,你收下!”
袁天行道:“这是……”
戈干道:“镖银一两咱们都在场见过了,但驻守谷口的人却不能饿着肚子办事,按咱们军旅规定,每月送来银子一百两,这并不多为。”
那铁木长风接道:“也是王爷生前交待,总镖头,你收下了。”
袁天行能拒绝吗?
他笑笑,道:“那么,老夫贪财了。”
“哈……”
三个人也微微地笑了。
有一辆篷车刚驰出太原西城门,赶大车的大汉抖着手上长鞭未打在马身上,“叭”的一声响,长鞭抽在街口那家酒馆的招牌上。赶车的也把大车拢住了。
便在这时候,一个小伙子“唬”的一声跳出来,光景要找人拚命了。
挂的招牌被鞭打,开店的当然会火。
只不过当这年轻人抬头看到赶大车的那装束,他骂到口边的那句“妈的,”便立刻强压回肚子里去了。
这年头鞑子是爷,谁活腻了!
赶大车的搔胡子咧咧嘴,沉声对冲出来的年轻人,道:“快,弄来十斤烧刀子,新出锅的干饼二十斤,另外再加十斤酱牛肉,快去!”
年轻人道:“爷,你稍等,这就来了。”
他说完立刻往回奔,只一进了门便开骂:“操他妈,干啥呀,鞑子兵真横行。”
他虽然骂,东西照样拿,一样也不能少。
不是不能少,是不敢少,少一样他就得挨鞭子。
那年头,元兵最喜欢用鞭子抽打人,也许他们用鞭子抽人的习惯来自抽打马匹。
鞑子把汉人当马抽打,早习以为常了。
年轻人又是抱又是提,一应吃喝送到篷车上,酒馆的老板还得站在门口哈腰笑。
赶车的看看一应齐全了,他抛出一锭银子,道:“够不够?”
年轻人拾起银子掂了掂,回头去看门口的老板。
那老板立刻点头,道:“够了,够了。”
不料赶大车的瞪眼,道:“那么巧,刚好是五两银子呀!”
这话听的老板一怔。
“说,这一共是多少银子呀f”
老板笑的勉强,那就像哭笑都有了,大概哭笑不得就是他那样子。
走到大车边,老板笑对赶大车的道:“军爷,就算是刚巧吧,不耽误军爷赶路了。”
赶大车的真会用鞭子,五尺长的皮鞭他一抖间,那宛如飞蛇的鞭梢便在老板的头上闪过。
“咻!”
那顶扣在老板头上的瓜皮帽飞了,吓的老板一哆嗦。
“军爷你……”
赶大车的大汉冷冷道:“大爷以为你多取了。”
老板一瞪眼,他左手伸出五指一件件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