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6]
虚幻道姑淡然一笑,道:“那么,你以为……”
宇文伯空道:“我以为你不过如此。”
虚幻道姑笑道:“天下最傻的,是自作聪明的人。”
宇文伯空目闪凶煞,冷笑说道:“我是否自作聪明,你该很明白。”
虚幻道姑道:“我当然明白,只有你才懵懂。”
宇文怕空道:“我刚才懵懂了大半天,如今是明白过来了虚幻道姑道:”自以为明白的人,往往也是最糊涂的人。“字文伯空狞笑说道:”我是糊涂,但那是适才,现在我是真明白了,我说你怎会突然一改初衷,不要皇甫少青了,原来如此……“虚幻道姑淡淡说道:“我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那没有用。”
宇文伯空目中森冷寒芒一闪,道:“‘不做口舌争,便做手脚斗,你可要我再试试?”
虚幻道姑平静得出奇,道:“手长在你身上,那要看你自己了。”
宇文伯空诡笑道:“你不打算让我真正地明白一下么?”
虚幻道姑摇头道:“我说过,我不愿惹动干戈、手沾血腥。”
宇文伯空笑,笑得凶狠,道:“好个慈悲胸怀,只可惜由不得你。”‘虚幻道姑故作糊涂道:“怎么说?”
宇文伯空道:“你不是说我杀人不眨眼么?我不在乎多杀一个。”
虚幻道姑笑了,笑得好泰然。“你真想逼我动手?”
宇文伯空狞笑说道:“你说对了,我喜欢惹动干戈、手沾血腥。”
虚幻道姑笑道:“那也没有用,出家人与人无争,我不还手。”
宇文伯空道:“世上那有背着双手挨打的人?”
虚幻道姑道:“眼前就是一个。”
宇文伯空道:“我不相信。”
虚幻道姑道:“我有办法让你相信。”
宇文伯空道:“什么办法?”
虚幻道陆淡淡说道:“你试试就知道。”
宇文伯空道:“那你是找死。”
虚幻道姑道:“我有自信死不了。”
宇文伯空目中杀机一闪,道:“你别激我。”
虚幻道姑道:“不是激,是实话。”
宇文伯空目中杀机更盛,突扬厉笑:“胆子够大的,可惜那救不了你!”
话落,手抬,右掌划半弧,轻轻一抖。
虚幻道站视若无睹,一动不动,任凭掌力袭上身来,砰然一声,身形晃动,退了两步。
宇文伯空还真没料到她真不还手,而且连躲也未躲,一愣,目光尽射狐疑诧异色,说道:“你……”
虚幻道姑美目凝注,淡然截口:“我说过,绝不还手,你要是仍不相信,不妨再试试。”
宇文伯空脸色连变,狞笑说道:“我相信你不还手,但却不相信你死不了。”
虚幻道姑淡淡说道:“这你也可以试试。”
宇文伯空杀机复起,厉笑说道:“你怕我不试?”
右掌再度始起。
适时,虚幻道姑淡然发话,道:“我早知道你要试,但杀一个毫不还手之人,任何人都能做得到,那算不了什么了不起。”
宇文伯空右掌为之一顿,旋即又狞笑说道:“我自有办法教你还手。”
“你错了。”虚幻道姑飞快接口道:“别说你没有办法使我还手,就算你有办法让我还手,结果你也下不了手、杀不了我。”
字文伯空狞笑说道:“是么?”
“当然。”虚幻道姑道:“杀一个出家女流,算不得什么英雄。”
这一着厉害。
宇文伯空右掌又一顿,道:“那么,杀了谁才算英雄?”
虚幻道姑美目闪动,道:“找那位天下第一人。”
宇文伯空脸色一支,道:“你是指‘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南宫逸?”
虚幻道姑摇头说道:“你错了,南宫逸义勇虽够,武学不逮,实际说起来,他算不得天下第一,武林之尊。”
宇文伯空一愣说道:“那么是谁?”
虚幻道姑道:“‘古家堡’‘冷面玉龙’宫寒冰;‘幽冥教’‘幽冥帝君’,这两位功力绝世,天下无敌,互为伯仲,难分轩轾。”
宇文伯空脸色一变,道:“天下第一,武林之尊,该只有一个。”
虚幻道姑道:“你没听我说他两位双雄当世,互为伯仲,难分轩轻?”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那么我两个都找。”
虚幻道姑美目再闪异采,道:“该如是,不过,若换了我是你,我就宁可杀一出家女流,绝不去找那功力高绝、天下无敌的盖世双雄。”
宇文伯空脸色再变,右掌不自觉地垂了下去,道:“怎么说?”
虚幻道姑淡淡接道:“杀一出家女流易如反掌,斗一盖世豪雄难比登天,最主要的是,我不愿以卵击石,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宇文伯空脸色一厉,吼道:“你是说我?”
虚幻道姑淡淡说道:“我是说我,以我比你,附带进几句忠言。”
宇文伯空一袭黑衫无风自动,身形暴颤,神色怕人。“你以为我杀不了他两个?”
虚幻道姑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在此以前,像你这样的人,倒在他两位脚下的,已不知有多少个了!”
这何异火上浇油?
宇文伯空钢牙咬碎,目眺欲裂,倏地仰天纵声长笑:“宇文伯空此番再现武林,目的就是要凭一身绝艺,快意恩仇,纵横字内,称尊天下,宁可暂作小忍,莫让人间笑煞,你且拭目以待,看看天下英雄翘楚谁属!百日之内,宇文伯空要不把他二人两颗人头高悬于泰山之项,就立刻自残双手,退出江湖!”
话落,身动,疾射而退,转瞬间,一条黑影自谷底深处划空腾起,向着茫夜放空电射而去。
走了,好快!
刹那间,那凄清的月色下,这隐密、阴森的幽谷中,就剩了虚幻道姑一个人儿。
月光,把她那无限美好的身影,投映在那一片砂石地上,拖得长长的,她状若痴呆、不言不动。
但,蓦地她身形一阵轻颤,美目中射出无限惊骇色。
接着,她身形一晃,“哇”地一声,砂石地上,殷红斑斑,一片血渍,柔美抚着胸,弯下了腰。
但是,她没有让自己倒下,一身傲骨,好强的天性使她咬着贝齿,忍着肉体上的痛,缓缓又站直了身子。
站直后,她无限幽怨、满怀悲凄,喃喃说了这么几句话:“该做的,我都为你做了!为你,我不惜一切……”
缓缓转过了身,拖着地上那隐透凄凉、黯然、令人望之魂销的长长身影,缓缓行向谷口,渐去渐远……
千里奔波心一瓣,柔肠断肠有谁知!
看来,这位神秘人儿,比那伤心痴情人儿古兰还可怜。
钩月人尽望,天涯共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