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禁地之谜 [5]
这天,华灯初上的时候,“悦宾楼”上来了位细眉黄脸的青衫书生,这位青衫书生的相貌虽然不太高明,但是,气度却十分洒脱从容。此时,楼上已经上了八成座儿。青衫书生只是一个人,于是店伙计亲切招待着他在一位俊美的白衣少年对面坐了下来,和白衣少年同奥而坐。
白衣美少年方自皱眉,那店伙计已机伶的抢先开了口,哈腰陪笑的向白衣美少年致歉地说道:“公子爷,您请多包涵,实在没有位子了,就让这位公子爷,在您桌子挤一挤吧!小的这里谢谢您公子爷了。”
说着朝白衣少年弯腰唱了个大肥喏。白衣美少年心里虽然甚是不愿意,但是在店伙计如此致歉唱喏的情形下,他那还好说什么,只得淡然地摆了摆手。青衫书生的目光瞥视了桌上白衣美少年的酒菜一眼,不待店伙计问他,抢先向店伙计说道:“小二哥,麻烦你照样的来一份好了。”
店伙计点头哈腰,应了声“是”,转身退了下去。青衫书生朝白衣美少年点头笑了笑,然后神态悠闲的转动着目光,向全楼缓缓地扫视了一遍。只一遍,他目中立刻闪过了一抹异采,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人。那是相隔着五六张桌子,坐着的一名锦衣者者,和锦衣老者同桌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青衣汉子。那青衣汉子生得一张瘦削的脸孔,神色显得有点阴鸷,说话时两只眼睛不停的转动,显然是个性情阴诈,心机深沉之人。原来青衫书生,他正是那位字内武林称奇称最,被人视之为“魔”的“魅影拘魂玉书生”南宫逸奇。那锦衣老者正是金陵王府的锦衣侍卫,宫同五品号称“智囊”的沈景器,青衣汉子是青衣侍卫范新田。
由于南宫逸奇的目光扫视全楼,又多看了范新田一眼,立刻引起了白衣少年的注意,心中不由暗暗一动,忖道:“此人相貌这般平庸,难道竟会是那……”
这时,店伙计送上了酒菜,因此也打断了白衣美少年的忖想。于是,南宫逸奇默默地开始低斟慢酌起来,那神情,似悠闲,而又象有着什么心事,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神情看似如此,其实他正在一面喝酒,一面凝听着沈景器和范新田两人的谈话。
只听两人边吃边谈中,范新田话题忽然一变,问道:“沈老,听说你这趟奉命去江北第一堡拜寿,是么?”
沈景器点头道:“江北第一堡的声威果然不同寻常得很!”范新田道:“那场面很大么?”
沈景器道:“大极了,筵开百席以上,江北武林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不多全到了,真是群雄聚集,盛况空前,令人羡煞!”范新田接着又道:“沈老这趟奉命前往拜寿,大概不是专为去拜寿的吧?”
沈景器笑笑反问道:“老弟以为老朽是干什么去了?”
范新田道:“如果兄弟猜得不错,沈老这趟明是拜寿,实是暗查窃案去了,对不对?”
沈景器笑了笑道:“老弟高明,猜得一点也不错。”
范新田嘿嘿一笑,旋忽目光一凝,问道:“怎么样?有收获么?”
沈景器道:“老弟你猜呢?”
范新田略作沉思地道:“有线索了,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沈景器道:“老弟,这回你就猜错了。”
范新田道:“难道毫无一点线索?”
沈景器道:“完全白费工夫!”范新田眼珠转了转,道:“也没有碰上那位诸葛高风么?”
沈景器道:“没有见到他的踪迹!”范新田道:“沈老,兄弟认为这件案子一定是他做的,除他之外,决无别人!”沈景器问道:“何以见得?”
范新田道:“第一,窃案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非身手、偷技两皆高绝老练之人,绝难办到!”沈景器接着又问道:“第二呢?范新田道:“第二,做贼的心虚,他做了此案之后,知道我们一定会找他,因此,他躲起来了,不然,江湖上怎会找不到他的行踪!”
这种推断,听来似乎极有道理,然而沈景器他心里可十分清楚,这案子根本不是诸葛高风做的,只是,这时他不便明说而已。
他既然不便说明,只好顺着范新田的意思,点头笑笑道:“老弟高见,确实……”南宫逸奇刚刚听到这里,忽闻和他同桌的那位白衣美少年,突然开口向他问道:“兄台有什么心事吗?”
两人同桌相对而坐,白衣美少年开口问他的话,在礼貌上,他自是不便不答,于是,他只好抬眼朝白衣美少年摇头一笑,道:“没有。”
白衣美少年象是因为独酌无聊,有心要和他攀谈似地,又开口道:“请教贵姓?南宫逸奇谈谈地道:“敝姓宫。”白衣美少年又问道:“台甫?”
南宫逸奇道:“草字大可。”
白衣美少年星目眨动了一下,道:“宫兄怎地不说实话!”这话,听得南宫逸奇心头不由微微一震,凝目问道:“在下那里不说实话了?”
白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看宫兄的神情明明是有着什么心事,却偏说没有,这不是不说实话么?”
南宫逸奇闻听这么一说,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遂即摇头一笑,道:“在下真的没有什么心事,兄台误解了。”
白衣美少年笑笑道:“宫兄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不过,宫兄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不妨对我略说,我或者能帮宫兄一点小忙!”南宫逸奇笑道:“谢谢兄台的好意,在下实在没有什么心事。”
白衣美少年又笑了笑,道:“宫兄不是本地人吧?”
南宫逸奇摇头道:“不是,小地方杭州。”
白衣美少年星目转了转,又问道:“宫兄来金陵是访友还是?……”南宫逸奇道:“出来随便走走。”
白衣美少年道:“是出来游学的么?”
南宫逸奇道:“说不上‘游学’,开开眼界而已。”
白衣美少年淡然一笑道:“宫兄太谦虚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桌相对而坐,该说得上个‘缘’字,来,宫兄,兄弟敬你一杯!”
说着,端起酒杯,朝南宫逸奇举了举,竟就后先干了一杯。这白衣美少年,看来是个文弱之人,但是举动倒是十分豪爽得很!南宫逸奇目中星采不由一闪,连忙也举杯说道:“不敢当,兄弟这一杯酒,在下实在是不敢当之至。”
白衣美少年笑道:“宫兄,何乃恁地客套,宫兄年长,小弟年幼,区区一杯薄酒,还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那不是显得太俗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