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迷仙阵图 [6]
臭棋王侧目道:“告诉谁?”
朱元峰一嗅,连忙赔笑道:“在下朱元峰,赌王门下,礼节不周,前辈恕罪!”
臭棋王哦了一声道:“就是那个什么金星武士么?”
朱元峰躬身笑道:“不敢当。”
臭棋王转身走去石亭背后,揪出一名大黑小子,往地上一摔,重重踢了那小子一脚,喝道:“你老子吩咐你的话,再说一遍!”
那小子浑身打抖,颤身道:“昨夜,我爹忽然将我摇醒,悄声交代道:小虎,小虎,快,祁道长许下的那十两银子,咱们到手啦!前面那个小子,刚刚向爹打听九子谷,快去报告道长,就说这小子明天会去逍遥观一一”
臭棋王喝道:“没有了么?”
小子抖着身子道:“是……是的,还……还有,我爹又说,拿到银子快回来,路上小心点。”
臭棋王忍笑又喝道:“以后呢?”
小子颤声道:“以后……以后……虎子走出来,因为路上又冷又黑,一时看错了人,以为这位道长就是祁道长,不意这道长却因而大为生气,将虎子用符法制住,扔在亭子后面,给冻了一整夜。”
臭棋王头一抬道:“现在你小子该明白,它是怎么回事了吧?”
朱元峰恨恨骂道:“好可恶的一对贼父子!”
臭棋王摇头道:“这话得稍微更正一下,可恶的是那个老子,这小子则怪他不得,老子吩咐下来,你叫他怎能不听?”说着,为小子拍开穴道,喝道:滚吧,回去叫你老子小心点,以后如再贪图这种不义之财,我道爷马上叫他脑袋搬家!”
待黑小子走远后,臭棋王转向朱元峰问道:“你小子要去九子谷做甚?”
朱元峰乃将风闻追魂叟被禁谷中,正拟前去解救的话说了一遍。臭棋王听完摇头道:
“省了吧!”
朱元峰大吃一惊道:“怎么呢?”
臭棋王哼哼道:“总而言之,追魂老儿受禁九子谷,算他姓阴的流年不利,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朱元峰眨着眼皮道:“原因呢?”
臭棋王道:“原因很简单,进不去!”
朱元峰注目道:“谁进不去?”
臭棋王微忿道:“谁,我进不去,你进不出,谁都进不去。”
朱元峰惑然喃喃道:“谁……都……进……不……去?”
臭棋王更恼火了,大声接着道:“是的,谁都进不去目前武林中,所有每一个活着的人。”
朱元峰平静地道:“前辈这样说,是根据传闻?还是根据本身之经历?”
臭棋王瞪眼大声道:“根据本身之经历!怎么样,是不是我臭棋王张伍仁,反而抵不上你这位赌王高足?”
朱元峰静静接着道:“除了前辈之外,尚有无其他人受阻之例?”
臭棋王一哼道:“当然有。”
朱元峰忙问道:“他们都是谁和谁?”
臭棋王狠狠用手一指道:“没有别人,下一个,你小子!姓张的言尽于此,你小子不听,尽管请便,姓张的一定为你小子,通知姓胡的那赌鬼,去为你小子收尸就是了。”
朱元峰抱拳一拱,微笑道:“那么,晚辈就先谢了!”
语毕,身躯一转,大踏步向官道方面走去。
走出不上十来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喊道:“小子慢走!”
朱元峰转身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臭棋王冷冷道:“过来!”
朱元峰依言走回来,臭棋王手一挥道:“上车!”
接着,由臭棋王本人爬上驾驶位置,马鞭挥动,催车上路。
朱元峰看到臭棋王那种故意绷紧脸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臭棋王掉头怒问道:“何事好笑?”
朱元峰忙说道:“没有什么。”
臭棋王马缰一勒道:“不说?好!咱们就这样停着,什么时候说清楚,什么时候继续上路。”
朱元峰笑着一叹道:“厉害!”
臭棋王仰脸道:“顺便说明一下,姓张的这阵子空得很,目前并不急着要到什么地方去。”
朱元峰知道拗不过,只好笑着道:“说是可以,但望前辈别生气。”
臭棋王哼哼道:“姓张的要连这点修养也没有,那和你小子,还有什么分别?哼,年纪轻轻的,说话完全不知道轻重。”
朱元峰嘴一撇,连忙咳着道:“是的,晚辈意思是说……刚才,前辈在口头上虽然说得那样决绝,但晚辈深深知道,到最后,咳,还是会改变主意的。”
嗅棋王张目道:“以为姓张的在试试你的胆量?”
朱元峰头一摇道:“不!”
臭棋王眨眼道:“不然”
朱元峰低笑道:“根据嗜棋者……一般……的习惯。”
臭棋王一哦道:“什么习惯?”
朱元峰低笑道:“不赢不歇手!”
臭棋王眼角一斜道:“胡说!”
尽管说时板着脸,话完,终忍不住讪讪然跟着笑了出来。
朱元峰笑道:“晚辈很感欣慰,前辈这份修养,亦非常人能及……咳……前辈这些年来,都在哪里得意?”
臭棋王挥手一鞭,转脸恨恨说道:“别管姓张的得意不得意,姓张的得先警告你小子一声:现在和你小子一路,不过是为了路上好下几盘棋。如你小子以为姓张的业已心回意转,准备陪你小子一起去送死,可就大错特错了!”
朱元峰笑道:“即使这样,也就不错了。”
当晚,通化附近渡河,然后在离河津十来里的一座小镇上歇下来。
晚饭后,朱元峰满以为两盘交际棋是少不掉的,可是出人意外的,臭棋王饭碗一放,自木箱中取出纸笔,竟于灯下埋首作起书来。
朱元峰走过去看了一眼道:“哦,了不起,原来前辈竟还擅长丹青之雅?真是多才多艺!”
臭棋王头一抬,瞪眼叱道:“请你滚远一点好不好?”
朱元峰躬身笑道:“遵命!”
人生苦事之一,莫过于陪臭棋王,和脾气坏而又身份奇高的尊长下棋;输不愿,赢不可;不论输赢,都是活罪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