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盖世武功 [4]
半晌未说话,杜天雄望望远处闭目养神的玉柱子一眼,说:“当初在黄河中救起这小子的时候,我就看得出他不是早天相,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碰到任兄,他算是碰对人了。”
猛喝一口酒,又道:“打从今晚起,这‘江南酒仙’,算是寿终正寝,我姓杜的跟你们上山去。”
“黑豹子”任冲一惊,急问:“放着悠游的酒仙不当,跟我山上吃苦,却是为何?”
杜天雄道:“我把压箱底的几套玩艺儿,也统统传给这小子,给这小子来个锦上添花。”
任冲摇着头道:“杜兄弟,我是为了同卜丽芳争口气,而你又为什么?”
“为江湖正气。”杜天雄一脸正色,望了远处的玉柱子一眼。又道:“这年轻人,一身傲骨,比之他老子,既奸又猾,心黑手辣来,他好像一点邪味也没有,只需你我二人加以小心琢磨,细心调教,未来必然带给江湖一股正气的力量,而你我对他来说,虽未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难道他还会违背你心意不成?”
“既然老弟有此心意,也算是这小子走运,我先代他谢过老弟你的栽培。”任冲抱拳,双目直直的望着杜天雄。
说着随意又望望天际,说:“怪不得今年的中秋,月儿特别亮,却原来是故人来相会,不知老弟是先回石家堡去呢?还是这就随愚兄上山?”
杜天雄哈哈一笑,说:“任兄尽管先行,兄弟这就连夜折回石家堡,待祭拜石老爷子之后,兄弟随后追来。”
他说走就走,一长身人已在两丈之外。
就听坐在原地不动的“黑豹子”任冲说:“幻幻步独步武林,我已十年未见杜兄施展了。”
他话一落,杜天雄的笑声已渐去渐远,玉柱子也早已惊醒,揉着睡眼,凝望着黑大叔。
“咱们走吧。”任冲当先拉着小猴子走去。
玉柱子不敢怠慢,急忙挑起两只布袋,随后追去。
要知夜间走在山径上,应是相当困难的事,更何况玉柱子又担着两只布袋。
然而,“黑豹子”任冲却似是并不为玉柱子着想,竟然是愈走愈快,使得拼命追赶的玉柱子,有几次几乎叫出声来,但他终于又强忍了下去。
挥着汗,咬着牙,原本是苦撑着追赶,却不料在翻过几个山头之后,突听任冲对玉柱子说:“小猴子大概也跑累了,你就把它放在肩头吧!”
说着手一送,那只猴子,已落在玉柱子的肩上。
在平常,玉柱子扛起小猴子,并不觉得如何,但是如今他肩挑两只布袋,翻山越岭,快步追赶黑大叔,已感十分吃力,如今又加上一只猴子,心中十分不是味道,但对于黑大叔的安排,他是从来不敢说个“不”字,就连把小猴子放到地上,让它在后面追赶,也不敢这么做。
于是,汗水和着泪水,玉柱子打心眼里在怒吼着:我是王子呀,王子怎么要吃这种苦?
一连又翻过三座高峰,越过两道山沟,玉柱子早已气喘不休,自从吃过晚饭,从打架到现在,他仅只在土地庙附近,休息那么一会儿,如今要是黑大叔能让他倒下来歇歇腿,该会有多好?
人,往往心中想的,与事实总是背道而驰。当一个人,处在困境的时候,往往就会产生许多幻想,而且这幻想,都是些不可能而又无法实现的空想。但是,如果是处在优越的顺境中,却又忘了逆境中的痛苦。这些似乎说明了,人永远都会有一种无法捉摸的幻觉,因为这种难以想象的幻觉,才会让人时刻都感觉出打击,对于一个人心灵活上造成的损伤,又是多么的大!
也就在玉柱子幻想着歇息的滋味一定很舒服时,突见黑大叔走过来,顺手把他手中那只几斤重的钢叉,往玉柱子肩上一放,一句话不说,转身又向前走去。
本来两只愈走愈重的布袋,加上一只猴子,现在又加上一只钢叉,加起来不比来时挑的皮货轻。
一种潜在的愤怒,从玉柱子体内发出来,把肩上扁担,转换了个肩,胸往前挺,咬紧牙关,奋力追赶在前面小跑步的黑大叔。
就在天快放亮,山峰上霞光成万道,遮不住西天悬挂的月色的时候,“黑豹子”任冲与玉柱子二人,已站在绝岭的巅峰,遥望对面,正是高岸崖穴与高山溪潭,数十丈的飞瀑,就像一条清新的白布,直直的洒向—望无垠的谷底。
也许是小猴子不忍再蹲在玉柱子肩上折磨玉柱子,“吱”的一声,就往崖穴中跑去。
“累不累?”“黑豹子”任冲望着崖穴方向,随口问。
“不累!”抹着额上的汗,玉柱子心想:这不多此一问?
淡然一笑,任冲当即取过钢叉,举步往崖穴走去。
玉柱子不敢逗留,挑起担子,也追了上去。
就在二人刚刚跨过那个水潭,突见那只猴子,尖叫一声,冲出崖穴,疾快无比的投入任冲怀里。
玉柱子一惊,却见两只斑额猛虎,随后自崖穴冲出。
“黑豹子”任冲竟然毫不考虑的,抖手把钢叉抛向玉柱子,人却疾快的攀上一棵老松树的枝叉上,双手环抱双膝,望着树下的玉柱子,显然,他是要看玉柱子如何应付了。
丢下肩上的担子,玉柱子钢叉在手,人却缓步移向潭边,只因为他折腾一夜,实在应该倒下来,好好睡上一觉,如今竟然会遇上这码子事,还真令玉柱子又惊又恨。
面前这两只虎,细看起来,却正是一公一母,所谓:“二八月耶蛋热”,这种季节,正是交配的时候,老虎找窝,原本不足为奇,可是偏又找上任冲与玉柱子的崖穴,眼看人虎争窝,有得一场拼斗的了。
老松树上,“黑豹子”任冲悠闲的看着树下面。
小猴子却不停的眨着那双火眼金睛,屁股一翘一翘,就是不敢跳下来。
两只老虎,似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默契,只是缓缓的在玉柱子身前两三丈远处,交替着游走,偶尔张开血盆大口,冲着玉柱子“吼”一声。
双方似乎是在僵持着,而玉柱子,似乎早已养成独特的个性,所以他并不指望黑大叔会下来帮他,同时他也想过,如果自己也像黑大叔一样,疾快的爬到老松树上,说不准黑大叔会一脚把他踢到树下面。
再看看两只虎,玉柱子也在揣摩,如果自己追杀任何一头,另一头必然会扑过来,而造成自己腹背受敌,因为,在交配期问,雌雄双虎,那可是在度蜜月,真的是如胶似漆,只要一过了这个时期,那就又成了“一山难容二虎”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