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满腹疑云 [4]
少女身形乍起,直被一股浑厚内力去中左肩,整个身子,仿佛断线风筝,凌空飘起,翻翻滚滚,掉过茅屋,喉间一阵甜,人在空中,便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朦胧中,她好像听见韦松兀自喃喃咒骂些什么.她想分辨,但还未张口,身子已重重摔落在雪地上,一阵心血翻涌,又吐了一口血,便沉沉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许久,当她再睁开眼来,却发觉自己正仰卧在一张锦绣簇新的绣榻上,身上盖着绒被,满目花团锦簇,仿佛置身在是宫里。
她撑起半个身子,想要爬起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身子才动,左肩上顿觉奇痛难忍,不知不觉发出一声痛哼!
随着她的哼声,两名绿衣女郎犹如翩翩蝴蝶般飞了过来,其中一个轻声向外低唤道;“教主醒过来啦!快传欧阳护法!”
“教主”她心里深深一怔,自忖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们怎会把我当作什么教主?岂不又是~桩怪事?”
那两名绿衣女郎各自含笑向她躬行裣衽为礼,一个上来替她扶起上半身,另一个便塞了一只锦垫在她背后,使她舒舒服服靠在床榻上,接着,女郎轻击玉掌,房门垂帘徽荡,又鸦雀无声进来两名绿衣少女,捧着两只金边白瓷汤盆。
她被这玄妙的情景,弄得眼花目眩,张惶四颀,见这房间虽不太大,却布置豪华而雅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满室芳香扑鼻,显然是专为女孩子起居而准备的。两侧壁上,各有三个不太大的窗孔,从开着的窗孔望出去,青天碧蓝如洗,阵阵微风,穿窗而人,带来一阵略呈腥味的气流。
她蓦地心中一动,惊忖道:“呀!这是一条船,她们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
思忖问,绿衣女郎已揭开瓷盆盆盖.竟是一碗小米香粥,一盘精致的点心,四个女郎分立左右,用一把银制汤匙,缓缓地喂给她吃。
她正有些饥饿,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再说。
这时候,舱外有人轻咳一声,一个绿衣侍女低声道;“教主,欧阳护法来了,叫他进来吗广?”
她不置可否地“晤”了一声,那女郎便扬声道:“教主准欧阳护法进舱。”
门帘一锨,一个黑袍白髯的老人,大步走了进来,她一见这老人目蕴神光,龙行虎步,竟是个身负绝学的武林健者,登时心里暗惊;默默垂下眼去。
那老人在距离绣榻五尺外停住,躬身拱手道:“救护来迟,致使教主受此创伤,欧阳琰罪孽深重,尚望教主见谅。”
徐文兰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淡淡一笑,装做牵动伤势,眉头微敛。
欧阳琰脸上顿现戚容,忙道:“教主不慎被人以重手法震伤内腑,老朽已替教主服下本教疗伤圣药‘琼瑶丹’,只消好好将息一些时候,自能痊愈。”
说着,语声一顿,又道.:“此次教主抓身远离,不知被何人暗算,受此重伤?”
徐文兰脱口道:“就是那韦表-一。突觉失言,忙把‘哥’字又咽了回去。
欧阳琰似乎一惊,道:“是那在君山会上扰乱的韦姓少年吗?”
徐文兰只得点点头,道:“正是他,韦松。”
欧阳琰惊容更盛,沉吟片刻,才道:“敢情果然不出教主所料,那小辈不担毁去了本教地心火毒,同时并未淹死湖中,不过,教主且放心,如今中原六大门派均已诚服本教,谅他一个无名小辈,迟早难逃咱们掌握。”
徐文兰至此才渐渐有些明白,原来这些家伙,竟是韦松口中的“万毒教”门下,但她却不知怎会被他救上船来;并且把自己当作了教主。
难道说,那田秀贞果然跟自己长得一般模样,因此他们误认了?
想到这里,胆量顿时壮了许多,心道:我索性冒充到底。看你们万毒教是个什么东西?
便问道:“你们怎么会找到我呢?’
欧阳琰道:“老朽正率领少林、峨嵋两派掌门人,准备令他们远赴昆仑责问爽约之事,途中闻得教主呼喝之声,及待赶去,终嫌迟了一步。”
徐文兰忙问道:“你们看见韦松了没有?”
欧阳琰道;“咱们寻到茅屋前.那韦松已经离去.所以并未遇见,否则,也不致让他从容脱身而去了。”
徐文兰暗暗松弛一口气,本想再问问韦松父母惨死的原因及经过,又怕问得太多,露了马脚,只得暂时忍耐住,挥挥手道:“我倦得很,你们都出去吧!让我静静休息一会儿。”
欧阳琰拱手为礼,退后几步,忽然躬身又问;“教主左脚伤处,没有受到损伤吧?”
徐文兰心里一跳,连忙含糊应道:“还好,没有什么?”
“那就好了,教主好好将息,老朽告退。”
欧阳琰招呼四名女侍,躬身退出舱外,徐文兰吐出一口气,正跃入紊乱的心情中,忽然听得榻侧有人“卟嗤”轻声一笑。”
她一惊之下,扭头回顾,却见是个绿衣女侍,竟一直立在榻前未曾离去,那女郎大约有十五六岁,眉目极是娟秀,正掩着檀口,吃吃轻笑。
徐文兰暗叫“好险’,幸亏还没有露出马脚,这女郎年纪虽小,呼吸竟达无声无息的境界,武功只怕不弱,要是被她看出破绽来,那就不得了啦!
于是,她脸色一沉,道:“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绿衣女郎笑道:“婢子晓梅,是专职侍候教主起居的,不敢擅离。”
徐文兰皱眉道:“那么,你笑什么?”
绿衣女郎低声道:“婢子笑教主真能演戏,竟连欧阳护法部被瞒过了。”
徐文兰骇然大惊,顾不得伤势,从榻上一跃而起,沉声叱道:“你一一你说什么?”
那绿衣女郎笑道;“别害怕,更别大声,这件事只要惊动了第三个人,你纵有通天本领,也难逃出万毒教掌握。”
她抿嘴一笑,凑过身来,轻声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跟教主长得相像,胆量又大,行事应变,既沉着又机警、叫人从心底佩服你。”
徐文兰不知她言中何意?呐呐半晌,才道;“你-一你究竟是什么人?”
晓梅幽幽一叹,道;“一个不甘堕落的弱女子罢了!姑娘请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的。”
徐文兰愕然失措,道:“你怎么认出我不是田秀贞呢?人家都说她和我长得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