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玉堡寻仇 [6]
甘棠心头大震,想不到会被对方认出来历,但他仍隐忍不发,静待事态发展。
西门嵩干咳了一声,道:“隋管事!”
扣住甘棠的内务管事应了一声:“卑职候令!”
“先卸脱他的双臂,然后再让他苏醒!”
“遵令!”
“哇!”惨嗥栗耳,血花四溅,内务管事头碎额裂,“砰”然栽了下去。
甘棠目射煞芒,脸罩杀机,兀立当场。
西门嵩、中年美妇、姓邱的刑堂堂主,脸色剧转,一时之间,被惊愣了,谁也信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甘棠目光一扫房中各种刑具,斑剥的血渍,怵目惊心,目光移到胜邱的刑堂堂主,不回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想不到这掌血腥之职的,竟然是中年妇人。
江湖中的女子出掌刑堂,确属罕见。
那张面孔,简直比厉鬼还要丑怪,右半边细皮白肉,左半边似被什么剧毒腐蚀,眉眼不分,皮肉翻转纠结,坑坑凹凹,像风化了的岩石,而且全呈黑紫之色,实际上,她只剩下一只右眼。
甘棠目光转了一周之后,回到西门嵩面上,切齿道:“老匹夫,你死定了!”
西门嵩“嘿”的一声冷笑道:“未必!”
甘棠只觉脚下一软,暗道一声:“不好!”硬生生离地拔起……
同一时间,三道排山劲气,罩身压来。
甘棠猛一咬牙,凌空侧身,如涛劲浪把他震得撞向房门,“锵”的一声,反弹回地面,显然那房门是铁铸的。
目光扫处,只见在前三尺之处,便是一道陷坑,深约三丈,坑底倒插着密密麻麻的森森利刃,如果落在其中,后果可想而知。
两次惊险,甘棠心知堡内机关密布,防不胜防,非捕捉时机下手不可。
心念之中,身形电闪弹起,飞扑西门嵩,快,快得令人无法转念。
但,他快别人也不慢。
刑房后壁,突地洞开一门,西门嵩倒射而出。
甘棠去势如电,竟然也疾射出门。
身后掌劲如雷,反而助长去势,直荡出五丈之外,才刹住身形,一看,眼前是一片亭园,西门嵩却已不知去向。
他略一踌躇之后,向亭园中扫去。
一起一落,眼前景物大变,分明是一片亭园花木,却转成了丘壑林野,无穷无尽,左冲右突,竟然连方向都不辨了。
“玉碟堡”按上古奇阵之势所建,现在已得到证明。
甘棠对这奇门之学,一窍不通,但知道一个原则,盲目冲撞,只是白费气力,马上静下来看对方如何对待自己。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阵中无昼夜,人目一片灰暗,他已无法计算被困了多久。最初,靠着精纯的内力支持,渐渐,他感到心浮气躁,神思恍惚,一再振作,仍无法克制。
一个特级高手,支持三五天不算回事,但他已觉出精神在开始崩溃,这种异常现象,当然是奇阵的玄奥作用。
渐渐,脑海中已没有爱恨之分,呈一片空白,进入无意识状态。
终于,他倒下了。
待到意识恢复,业已置身在刑房中一架刑具之上,两臂骨被从肩背处扭脱臼,双腕牢牢平摊缚住,两腿则被两排状类犬齿的刃板含住,只要一合拢,两条腿势非肉糜骨烂不可。
那丑怪的刑堂堂主,像石像般站在刑具之旁。
西门嵩没有露面,高踞案后的是那中年美妇,此刻,她的美已被一种残狠毒辣的神情淹没,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甘棠五内俱裂,钢牙几乎咬碎。
中年美妇阴阴地道:“甘棠,你怎会成了‘天绝门’少主?说!”
甘棠大叫一声:“作梦!”
一口鲜血,狂喷出口。
中年美妇冷哼一声道:“说出实话也许可以活命!”
“办不到!”
“狼牙床上,没有完整之躯!”
“女魔,本少主如果不死,誓将血洗‘玉碟堡’,鸡犬不留!”
“可惜你永远办不到了!”
“哼!”
又是一阵急怒攻心,鲜血再告喷出。
“你不说?”
“办不到!”
“用刑!”
丑怪女人右边独自闪射异光,慢慢下压。
一寸!
两寸!
三寸!
刀尖刺入皮肉内,鲜红的血水冒了出来。
甘棠咬紧牙根不哼出声,目眦尽裂。
“停!”
刃板上移五寸,刃尖上仍滴着鲜血。
“甘棠,你说是不说?”
“办……不……到!”
“用刑!”
刃板再度下压,刃尖刺入原先的创孔,这种痛苦,迥非人所能忍受,甘棠厉哼一声,晕了过去。
中年美妇冷冷地道:“弄醒他!”
丑怪女人伸指疾点甘棠“天殷”、“腹结”二穴。
甘棠呻吟一声,苏醒过来,那穿心裂骨的疼痛,使他全身颤动不止。
“甘棠,你真的不说?”
甘棠闭目不答。
中年美妇粉腮一连数变,似乎有件事委决不下,最后一咬牙道:“甘棠,我不能纵虎归山,你认命了吧!”
说着离座走到甘棠身边,纤掌上扬……
付棠眼角的裂痕中,又惨出血水,双目瞪得滚圆,眼珠几乎脱眶而出,那股怨毒与恨意,令人不敢逼视。
中年美妇犹豫再三,残狠地道:“甘棠,你不会不记得我吧?”
甘棠栗声道:“难道你真的是陆……”
“不错,是我!”
天呀!她竟然真的是继母陆秀贞,那不谙武功,端庄娴淑的后母,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狠手呢?为什么?为什么?
甘棠歇斯底里叫了一声:“你……究意为了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死后你会明白!”
“你……”
甘棠身躯一扭,双腿又触上刃锋,透撤肝脾的痛楚,加上内心撕裂的剧痛,使他几乎又昏死过去。
继母陆秀贞伙同西门嵩迫害自己,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