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俏天煞暗助风雷刀 [3]
众人不禁举目瞧去,只见那一片峭直的岩壁上,苔生藤蔓,整片光滑如镜,离地四丈左右,却隐隐有一块方圆寻文的石头微突出来。
武宫主道:“诸位请看那一处微微隆起的岩壁,就是十丈死关的出入口了。这十丈死关说起来并无出奇,却须大智大勇方敢付诸实施……”
她微一停顿,似是侧耳凝听,片刻之后,才道:“适才家父忽有密示,诸位且等候片刻……”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当世高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可异声音。
他们眼送这位宫装美人姗姗走到岩壁底下,她就在那儿站了一阵,然后向石壁敛衽施礼,才飘然走回来。
她向众人微微一笑,道:“家父告知尚须候至晚上方始开关,诸位可以坐下休息!”
那几个受伤的都纷纷盘膝跌坐,天煞文开华也是其中之一。他本来没有受伤,却装得煞有介事一般。
武宫主道:“诸位一定想知道那十丈死关的内情,我可乘此无事之时,奉告一二。这十丈死关说穿了,内里只是一个相当宽广的石洞,但从人口处进去,却须穿过十丈长的坚岩甬道……”
她微微一笑,道:“哪一位猜得出这十丈甬道的用途么?”
众人想了一阵,虽然人人心中都有几个答案,可是却没有一个说出来。
武宫主道:“这十丈雨道乃是经过精心设计,只要点燃药引,一声爆炸,顿时被无量石头堵塞住,谁也无法出入……”
众人一听这个答案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个个都感到惊诧。
黑煞手赖珞地位最高,首先皱眉道:“然则山主此刻竟是在十丈甬道后的洞窟之内么?”
武宫主道:“不错,家父这二十年来坐的死关,就是由于这十丈甬道,被山岩石骨堵死,不但无法出来,外面之人也无法进去!”
她用那对黑白分明的凤眼向众人环扫一眼,接着道:“家父因而势须在二十年内练成一种具有移山倒海威力的神功,始能打通这十丈甬道。”
玉轴书生房仲道:“山主昔年威震武林,一身绝艺神功,冠绝当代天下高手。他既然许下二十年之期,必有十分把握,毋庸置疑……”
武宫主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事,道:“诸位目下闲着无事,不妨饮酒作乐!”
她一挥手,立时有两名艳婢奔来,武宫主吩咐了几句,那两名艳婢立刻退下。
片刻之后,这片平阔广场之上,已经摆上酒席。设席摆位以至送菜的都是妙龄女郎,此外,尚有一队女乐,在左侧吹笠弄管,奏出靡靡之音。
众人入席后,即有八个妖艳侍女,分别陪坐在这八位武林黑道高手身例,陪酒笑闹。
众人似是已经试过这等场面,因此个个肆无忌惮,一面畅饮,一面拥抱侍女调笑。
武宫主在开席之时,已经不知去向。
且说在那峭壁底下,果真是一片浅水泥沼。泥沼上面三四丈高,云雾绦绕,以致天色甚是阴黯。
此时泥沼之中水声乱响,一个人缓缓立起来。
他蹒跚地移到近岸之处,左张右望,找到一处水洼,便移过去,先洗一洗头面,把披散的头发理好,顿时变成俊美异常的少年。
他接着脱掉全身衣服,在水中略一洗涤,便丢在岸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自己躺在水中,缓缓洗掉身上泥垢。
他很快就爬起来,走向岸上。忽然一道白影宛如闪电般掠过巨岩,他定睛看时,隐约看出那道白影并非人类,却是一头高达五尺的白猿。
那头白猿掠过巨岩之际,长臂顺势一捞,已把石上的衣服攫起,瞬息之间,己隐没在数丈外的磷驹岩石之间。
这个俊美潇洒、体格强健的青年人大吃一惊,怔怔向那白猿去处凝望。
这刻当真令他有点张惶失措,只因目下已变成赤身露体,在大白天之下如果这样走动,纵然无人看见,却也殊不雅观。
但他似乎更无法迅速行动,只能蹒跚地向鳞峋岩石中走去,走了数丈,只见前面两根石笋并排屹立,有如一道门户。石笋之后,目力能及之内,尽是奇形怪状的石笋或巨大如屋宇般的岩石。
他一直走入去,又走了十来丈远,但觉地上碎石刺得脚板生疼。他向四下查看一阵,自个儿摇头叹口气,拣了一块体积巨大高耸的岩石爬上去。
在巨岩顶端纵目四看,只见头顶云雾沉沉,周围都是如林石笋或巨岩,竟已难辨方向。
他索性躺下来,闭目休息。过了一会儿,忽然好像听到远处传来猿啸人叱之声。
过了一会儿,声息寂然,他皱眉寻思道:“猿啸之声,必是那头白猿所发。但人陀之声,分明是女子口音,莫非那头白猿乃是有人豢养的?”
这个想法使他不寒而栗,只因那头白猿如果是有人豢养的灵物,则攫去自己衣服之举,必是受人所指挥。他只怕豢猿之人既是女子,而又指使白猿攫走衣物,令自己赤身露体,这等作为,未免太恶作剧。如果那女子再耍此花样出来,当真比被人杀死还要难过。
过了一阵,他突然听到细微的脚尖擦地之声,顿时为之大惊,缓缓翻个身,贴着石头蠕蠕爬到边缘之处,找到一处缝隙,向下面张望。
目光到处,恰好见到一个少女背影绕过一根石笋。
这时,他心中泛起一阵恐惧之感,生怕这个少女会找上来,那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阵,又有一个女子出现,低头望着地上,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看她的态度举动,似乎是留心察看地上的痕迹。
这个女子沿着向前那少女的同一路线,绕过那根石笋,便奋无踪迹。
这一回他可就看清楚这个女子的衣着,却是个佩剑少女,作侍婢装束。
而最令他惊骇震动的,便是这个婀娜佩剑侍婢手中捧着一堆衣服,极似是自己的东西。
不久工夫,那名侍婢又回转来。他定睛细看时,谁说她手中捧着的不是他的衣物!
他暗暗吸一口气,几乎要振臂扑下去。但一运真气,顿时感到左腿酸疼无力。立刻压抑住扑上去抢回衣物之心。事实上他纵然左腿无事,也未必当真敢扑了下去。只因他目下赤身露体,没有寸丝半缕掩蔽,如此形状落在一个女子面前,试问成何体统?
那名侍婢就在巨岩之下停步,有好几次抬头回望,因此他已看清楚这个待婶面貌秀丽颇有几分姿色,不过她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所以他无法猜测出她到底为何停留在岩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