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
秦琪道:“事出必有因,老爷子与严天梁并无丝毫瓜葛。”
许南兴闻言目中神光暴射,慑人心魄,冷笑道:“秦琪你还记得太极剑客赵振藩惨死之事么?”
秦琪不禁悚然色变道:“就是为了那本秘芨之事么?”
“不错。”许南兴沉声道:“越振藩死前已将那本秘芨失去,老朽恐惹祸烧身,为此封刀归隐,迁至大名。”
秦琪道:“属下明白了,当年九指鬼王死在严天梁手上时,其事杳无人知,但九指鬼王身怀那武功秘芨谅为另一凶邪闻悉,追踪九指鬼王行踪,事隔多年才探悉九指鬼王已死在严天梁手上,因而从严天梁身上追出越振藩及于老爷子。”
许南兴点点首道:“说得不错,明晚凶邪侵袭老夫自信握有胜券,但令老夫忧心的就是严晓星,他为老夫带来无穷后患。”
许南兴露惊容道:“许南兴乃严天梁后人,来此志在什么?”
许南兴道:“志在习艺,但他认定秘芨仍在老夫手中。
许南兴略一沉吟道:“不如杀之,永除后患?”
许南兴面色一沉,道:“此事非同儿戏,岂可轻言杀人,何况京中齐大人知之甚详,稍一不慎,必惹来灭门大祸,老夫所以担忧者,恐严晓星之来身后尚有人策划,志在探悉那秘芨是否仍在老夫处”说着长叹一声,轻道:“看来,老夫仍须以乾坤八掌伏建龙再出江湖了。”手掌一摆,示意秦琪离去,眉梢眼角泛出重忧。
严晓星躺在榻上睡得异常香甜,一晚未醒途中劳顿,直睡至午牌时分才起来。
他那间居室宽敞洁净,虽不华丽,却布设亦典雅,靠榻上方有一小圆窗通往邻室,但此室却在隔院,不知为何人居住。
老仆送上酒食饭菜及一盆清水,盥洗后退了出去。
严晓星用好酒饭后,只觉一股寂寞涌上心头,百无聊赖又倒在榻上瞑目沉思,蓦闻一缕琴音送入耳中,曼妙悠扬,韵律优美。
他睁开双眼,只觉那美妙琴音就从那小圆窗内送入,显然邻室住得有人。
半晌,琴声嘎然而止,只听得一声徐缓凄凉的苍老叹息。
严晓星不禁一怔,这声叹息含蕴着无比的凄凉,似久郁后才得舒伸,与流畅宣泄的琴韵顿成强烈的对比,忖道:“隔领究竟住的何人?他心情之苦闷竟逾于自己,宁非怪事?”
忽见一条娟秀人影由门外走入,却是一头梳丫髻的女童约莫十一二岁,剪水双眸、瑶鼻、樱唇,勾画出一个美人胎子,穿着一身碎花褂裤,望也不望严晓星一眼,娉娉婷婷走向桌前收抬杯筷菜肴。
严晓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女童,情不自尽地谢了一声。
女童靥上不禁升起两朵红云,噗嗤娇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是替爷爷来此收抬碗筷去厨下洗涮而已。”
严晓星唾了一声道:“你也姓许!”
许女童笑靥如花格格娇笑道:“自然我姓许,名叫飞琼,听我爷爷说,严公子在此作客要长住下来,以后有什么事叫我琼儿好了。”
“许飞琼!”严晓星怔得一怔道:“你爷爷取的名字很好听与天上仙女一般。”
许飞琼睨了严晓星一眼,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严晓星只觉心灵中有种温馨感觉,默默凝望着许飞琼消逝在人影,久久才发出喟然轻叹。
人生本是奇妙的,际遇无常,严晓星本为弃武修文,而此刻竟因其父之死,又弃文修武来到大名,奔乾坤八掌伏建龙。
暮冥四合,秋风萧瑟,拂体顿生寒意,已是掌灯时分,老家人许福走入在案头点亮了一只粗如儿臂的牛油巨烛,随着许飞琼已走入送上饭菜。
许飞琼盈盈一笑道:“严公子请用饭!”说后与许福退出室外。
他用饭之际,忽听得邻室窃窃私语声,其中之一似为许飞琼,语声甚低,分辩不出他们在说什么。
突感窗外送入一阵疾然微风,红烛欲熄又亮,只听阴恻恻一声冷笑道:
“果然你在此家!”
严晓星不禁大骇,别面一望,只见一个面目森沉瘦长汉子,嘴角泛出一丝阴毒的阴笑,不禁骇然失色道:“尊驾是谁?”
瘦长汉子道:“你是严天梁之子么?嘿嘿,不愧为高人之后,神出鬼没,大爷一路追踪,数次均”
忽地面色一变,施身修地出掌。
眼前人影一花,腕脉疾麻,瘦长汉子一条右臂被五只钢勾扣住,面色大变。
来人正是乾坤八掌伏建龙,面寒如冰,沉声道:“尊驾夤夜侵入民宅,胆子未免忒大了点!”
秦琪忽夹而入,手指瘦长汉子道:“老爷子,此人就是好色贪花,无恶不作的关外剧盗夜猫毛彪。”
毛彪不禁胆寒魂落,奇痛彻骨,硬挺着冷笑道:“不料许善人家竟蓄养着内家高手,毛某有叟如盲误陷龙潭虎穴,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毛某并非冲着许大善人而来!”
伏建龙鼻中冷哼一声道:“毛老师,真人不打诳语,你从何处探知严公子落在许府内?”
毛彪道:“毛某等人探悉严天梁独子乔装出京,一路追踪,怎奈此子似是受了极高明指教,三易形貌,声东击西,竟把毛某等人搞得头晕眼花”
伏建龙厉声道:“老夫问你怎探知严公子在此?”
毛彪目露怨毒神光道:“此乃碰巧,毛某等人心灰意懒之际,无意在对街酒肆中卖醉,与酒保闲谈起许善人善举轶事,今晨有一双驹马停在门前,发现有一少年叩门而入”
秦冷冷一笑道:“所以毛老师心疑此子就是严天梁的后人。”
毛彪道:“不错,奉劝两闰,不如将此子让毛某带走,不然为许府带来灭门大祸。”
伏建龙右臂一伸,两指疾如电光石火点在毛彪的“期门”穴上。
毛彪眼前一黑,应指倒地。
秦琪道:“禀老爷子,毛彪似非杀害严天梁主凶同路人物,因他不知老爷子就是许南兴。”
伏建龙点点头道:“把毛彪带出去!”
秦琪一把挟起毛彪,迅疾如电掠出!
伏建龙望了严晓星一眼,欲言又止,微微一笑道:“贤契受惊了,慎勿外出。”转身快步离去。
严晓星镇定如恒,只微微叹息一声,忖道:“自己竟如此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