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神秘帮会 [7]
薛少陵关心义父安危,忍不住问道:“老前辈,你说家父不在这里,不知到那里去了?”
张果老道:“老汉当时伤势极重,虽蒙那位高人救治,但老汉因元气大伤,又是在大白天里,不好行动,就装作昏迷不醒。他们没防到老汉业已清醒,说话也就不再避忌,老汉才知道薛神医来了,后来又听说凌坛主命天狼爪董百川护送薛神医回去,究竟去了那里,老汉就不清楚了。”
刚说到这里,堂棺替两人送上酒菜,薛少陵拿过酒壶,替张果老斟满了一碗。
张果老也不客气,举起酒碗,大口喝了一口,咂咂嘴唇,问道:“小友可知尊师现在那里?”
薛少陵道:“老前辈认识家师么?”
张果老笑道:“小友怎的没听你师傅说过南笔北萧,老汉和尊师论交几十年,岂止认识而已?”
薛少陵道:“老前辈问的那是桑老前辈了。
张果老张目道:“难道小友的师父不是桑老儿?”
薛少陵摇头道:“不是,家师从没在江湖走动,是一位替晚辈家中种花的尤师傅,不瞒老前辈说,桑老前辈在十二年前,留下铁萧,一去之后,从此就没有消息……”
张果老目光闪动,突然大笑道:“尤师傅,就是桑老儿,他在你家一住十二年,那是一直没和小友父子说明了。”
薛少陵听得一怔,道:“尤师傅会是桑老前辈?”
张果老道:“怎么不是?他自称姓尤,桑老儿的外号不就是黑煞游龙吗,尤和游声音相同。再说你小友使的萧招,正是桑老儿的‘游龙十八式’,前天你和董百川一动手,老汉就认出来了,不然,老汉重伤之余,岂会拼耗真气,提醒于你?”
薛少陵听的大奇,问道:“真如老前辈所说,尤师傅就是桑老前辈,那他为什么要瞒着家父呢?”
张果老叹了口气道:“桑老儿愧对薛神医,才不肯以真面目和他相见,但是为了你,又不能不去,唉,说起来,他真是用心良苦!”
薛少陵越听越胡涂,忍不往道:“桑老前辈乃是家父的救命恩人,二十年来,家父一直耿耿难忘,怎会愧对家父呢?”
张果老轻声道:“你不是已经知道自身来历么?那是谁告诉你的?”
薛少陵眼睛一亮,心想:“对了,张果老和桑老前辈乃是莫逆之交,他自然知道自己出身。”
这就说道:“家师命晚辈来找寻老前辈,当时交给晚辈一封密函,要到了长沙之后才能拆开。信上只说晚辈是桑老前辈故人之子,身负血仇,要老前辈成全,想来老前辈一定知道晚辈生身父母是谁了?”
张果老道:“老汉只听桑老儿说过,知道的也不多,那是十年前,桑老儿有一个生死之交,被仇人害死,夫妻两人,同时遇难。
那时你年甫五岁,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桑老儿抱着你千里求医,找上薛神医。你总知道桑老儿精擅易容之术,很少有人见过他本来面目,他虽救过薛神医性命,但薛神医如何能认得出他?”
他说到这里,拿起酒碗,吃了一大口酒;又道:“当日薛神医看你伤势沉重,没有一年半载,决难痊好,就婉言辞谢,正好薛神医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奔了出来。桑者儿一时情急,把你放在书桌上,说了句一年之后,当在洛阳天津桥畔等他,就抱着他女儿走了。”
薛少陵奇道:“我义父还有一个女儿?晚辈怎的从没听说过呢?”
张果老叹了口气道:“问题就出在这女孩子身上,桑老儿抱着她离开薛氏医庐,就碰上了……唔,碰上了一个极厉害的仇家,桑老儿身负重伤,昏死过去……”
薛少陵惊啊一声,心想:“师傅的武功,高不可测,不知那仇家又是什么人,会有如此厉害?”
张果老接道:“这也是一个谜,桑者儿被人一掌击中胸口,内腑受创极为沉重,他自认必死,那知过了不久,他竟然苏醒过来,运气一试,伤势居然好了十之七八,急忙举目四顾,但那女孩已是不知去向……”
他又喝了口酒,续道:“这是桑老儿亲口告诉老汉的,当时他找来白箬铺,就是为了托我等你长大成人,要老汉恳求恩师,收列门墙,就匆匆走了。据老汉所知,他就是去了洛阳,当然,他丢了薛神医的女儿,只好以花匠的身份出现了。”
薛少陵听说张果老也不知自己身世,心头微感失望,但想到尤师傅就是桑老前辈,觉得自己只要找到师傅,身世就不难大白。
张果老见他沉吟不语,笑道:“小友,你也干一杯,只是老汉一个人喝,就没意思。”
薛少陵抬头问道:“老前辈要找家师,不知有什么事么?”
张果老道:“老汉觉得这批人不但行动神秘,其中似在蕴酿着一件极大阴谋,而且……
而且他们武功奇特,江湖上从没见过,老汉想来想去只有找桑老儿商量商量。”
他连说一两句“而且”,显有未尽之言!
薛少陵敢情没有听出他的口气,问道:“此刻老前辈要到那里去呢?”
张果老略作沉吟,叹息道:“老汉闲散之身,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自以为从此可以摆脱江湖纠纷,不想依然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
他言下似乎感慨良深,但顿了顿又道:“目前老汉有两件刻不容缓之事,第一、是南岳观主等三人,即是找寻老汉而来,在岳麓峰出了事,老汉责无旁贷,自得立时赶上南岳观去,找南云道人一谈。
唉,此事说来太难,对方既敢派人冒充,事前必有准备,老汉纵然直说出来,只怕也难以获得南云道人相信,他纵然信了,老汉也拿不出证据来……”
薛少陵口中“啊”了一声,想起前天南岳观主曾以掌门银剑托自己出困之后,赶去南岳,找南云道长带信之事,这就低声道:“老前辈,前天南岳观主曾托晚辈脱困之后,把经过情形,面陈南云道长,他交给晚辈一支银剑,说是掌门信物。”
张果老听得双目一睁,喜道:“这样就好,有他衡山掌门银剑,南云道人自然非信不可,此间事了老汉就好立时找桑老儿去……”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
薛少陵剑眉一扬,喜道:“衡山回去,晚辈也急于去找师傅,正好和老前辈一路了。”
张果老托须道:“小友愿意和老汉作伴,自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