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肘腋之变 [3]
夏蕙抿唇一笑,并不作答,瞬间各骑已来至村落之外。
在江青意料中,这时原该有大群的蓝翼铁骑会之人出来迎迓才对,但是,此刻庄内在外,却静荡荡的,一片岑寂。
他愕然止马而立,疑惑的道:“奇怪,闻说岳老哥哥率众三百人来此,为何目前如此静寂?”
天星-姑尖声道:“莫不是岳老儿摆什么噱头?这三百多个人总不会完全睡死了吧?”
红面韦陀战千羽小心的环目四顾,他沉声道:“情形可能不对,这柳在仅得数十户人家,按说农人例惯旱起操劳,但这时日已高升,却未见有人下田做活,而岳扬手下之人更是一个不见,莫非……”
江青略一沉吟,道:“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否则,昨天长离一枭卫老前辈焉会不知?”
战千羽亦十分迷惑,他正待仔细察视——大旋夙白孤蓦然厉叱一声,身形呼噜噜自马背飞起,向一家农舍后疾扑而去!
瞬息间,大旋风白孤已转身而出,手中尚提着一个身着布衣,农家打扮的青年。
战千羽向这青年细一打量,只见他满面惊惧之色,口中不断哀告,手脚亦在簌簌而颤。
这农家青年生像十分纯厚,而且皮肤粗糙,衣着朴素,不似是江湖中人假扮!
大旋风白孤五指如钓,紧抓这青年后领,他大吼道:“憨小子,你适才鬼头鬼脑的躲在屋后偷看什么!莫非活得腻味了?”
这青年被白孤吼得面青唇白,——不能出言。
战千羽向白孤使一个眼色,飘身下马,行至青年身则,和颜悦色的问道:“小哥子,你可是这柳庄人氏么?”
那农家青年这时被白孤放了,他喘了两口粗气,惊悸的道:“我……我是这……这柳庄居民,你们可……可是与那带着个小猩猩的怪人,一伙的么?”
战千羽微微一怔,道:“那一个带着小猩猩的怪人,柳庄内可发生了什么事?”
农家青年此刻惊魂甫定,他望着面前这六个男女不同,丑俊各异的人,从各人那迷惑的神色中,他已可断定这六人与昨晚入庄之人,必然不是同路。
于是,他又喘了口气,——说道:“啊!昨天夜里,可真把人吓坏了。各位既然与那索命阎王不是同路,可真是谢天谢地。”
大旋风白孤叱-一声,怒道:“那来这么多废话,老夫间你,你们庄内,那些蓝翼铁骑会的人呢?”
这青年一哆嗉,继续的道:“这……这位爷说……说的可是那些穿着胸……胸前绣有一对翅膀的好汉们么?他们已在昨天日落之后,分批离开了。”
战千羽沉声说道:“小哥子,你不要慌,我们都不是坏人,不会加害于你的。来,告诉我,那些入全部都走了么?昨天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农家青年望了白孤一眼,嚅嚅说道:“那些好汉并没有完全走光,尚留着十多个人在庄尾赵大户家里,由一个大胡子领着,听赵大户家里的长工大牛告诉我,他们好象在等一个人。”
战千羽心头一宽,急问:“他们是否尚留在庄内?他们要等之人,便是老夫等六人。”
那青年啊了一声,惶然道:“这却不妙了,昨夜大概是三鼓左右吧!我正在睡觉,却被一阵杀喊之声惊醒。啊!那声音可真叫人害怕。我躲着我爹,壮着胆子溜到外面,悄悄一看,妈呀!地下巳死了好几个人了,都是那些胸前绣着一对翅膀的好汉。那位大胡子好生了得,手中拿着一条带着铁锥的绳子,正在和一个披发头陀打得难分难解,另一个白净汉子,却被一头黑色猩猩逼得左蹦右跳,眼看就要完蛋。在黑影中,尚站着一个穿着黑衣裳的中年相公,他那付生像,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活人味道,就似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尸,看得我直发毛……”
江青在一傍听着,越来越觉不妙,他急急说道:“后来呢?后来又怎样了?”
“后来那些胸前绣着翅膀的好汉,通通完蛋了,那白净汉子也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站在黑影里的中年相公好象说了一声什么……啊!他说,找不着正主,先从你这草包身上开刀,不怕那小子不来。大胡子好汉一听之下,哇哇直叫,冷不防就被那酒肉头陀五指扫中额际,又一掌打在肩头,他怪叫了一声,像飞似的跑了。村里人有闻声出来的,连地保也到了。但一看这吓人场面,谁也不敢喘一口气,那中年相公就告诉庄里人,谁敢声张,便要将全庄杀个鸡犬不留,所以,今天早晨,大家连起来做活都不敢……”
江青早已厅得全身发抖,目毗欲裂,他咬牙切齿的道:“定是乌猱秀士木灵这厮。好!我誓不与他甘休。”
战千羽双眉微锁,道:“乌猱秀士?这怪物下手也太狠了,他如此不分皂白,枉杀无辜,便是四弟昔日未曾与他结有梁子,吾等亦不能袖手不顾!”
大旋风气得哇哇直叫,吼道:“好的!老夫在黔润之时。便已听得这乌猱秀士之名,这一次,非要与他硬碰一下不可,看看这混账东西到底凭什么如此猖狂!”
战千羽又问道:“那赵大户居于庄尾何处?小哥子,烦你指引一番!”
农家青年用手一指庄尾,道:“就在庄后第三家,门外围看土墙,还栽着两棵白杨树的就是。”
战千羽自怀内摸出一锭银元宝,塞在这青年手中,不待他说话,已翻身上马,沉声道:“咱们快去,看看事情到底如何!”
说话中,六匹铁骑,已泼刺刺的直往庄内驰去。
尘土飞扬,只有那农家青年仍自张口结舌的站在当地、怔呵呵的不知所措。
而在一排浓密的柳树之后,正有一对阴沉而冷森的眼睛,目注着六骑进入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