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7]
苗银花也知道是这个原因,不禁为之默然,半晌才道:“捉到了她们,交给康柏尔罕吧,您难道也要在她们的喉管上割一刀!”
“那当然不会!否则我岂不是跟她们一样地该杀了。不过我一定要好好地打她们一顿,用鞭子着着实实地抽她们一顿,来作为对她们的惩罚!”
苗银花忍不住笑了,祁连山所谓的不客气,只是抽一顿鞭子而已。祁连山看见了问道:
“你笑什么?”
“我笑的是少爷您,嘴里说得那么凶,我以为您要抽她们的筋,剥她们的皮呢,原来只是抽顿鞭子!”
祁连山庄容道:“银花儿,这已经够了,我们并不是执法者,没有权利去判人家的罪的,只是在沙漠上,法律的力量难以达到,我们不得不做一些维护法律的行动,但也是有限度的,我们无权去杀死别人!”
“可是,少爷,我们以前也杀死了好些人了!”
祁连山道:“是的,但那都是我们在被逼得自卫下才杀人的,只要我们的生命没有被威胁时,我从没有杀死过谁,处在草原上这个复杂的环境里,我们必须要在内心里有着这份约束,才不会成为一个滥杀的凶手!”
她把枪插回马鞍上道:“那三个凶手夺得了马匹,已经走得很远了,我们是不是还要追?”
祁连山看看草丛中的脚印道:“可以追,但不必太急,她们逃不远的,因为她们没有食水!”
“少爷!您怎么知道的呢?”
“这三个人并没有走沙漠的经验,不知道食水的重要,你看那边还搁着个皮袋,袋子已经空了,想必是里面的水被喝空了后,就丢掉了,她们以为夺到了马匹就可以逃走了,却不知道在沙漠上,水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一个袋子搁在地上,她们却夺去了四匹马,说不定还有三袋子水呢?”
“没有了,就是这一袋,因为这是个很大的袋子,不是一个人用的,而是四个人合用的,你要知道,这四个人是回头来找康柏尔罕的,并没有打算长途远行,所以不会携带太多的水。”
苗银花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把死人埋葬了。”
祁连山道:“我们有时间做这件事,然后再循着脚印追上去,那三个凶手跑不了太远的,她们以为人喝饱了,可以支持很久,却没想到马匹更需要水,没水就难寸步行了。”
“她们也是在草原上生活的,怎么连这点知识都没有?”
祁连山轻叹一声道:“银花,你总算摸索到问题的重心了,知识是经验的堆积,不像那些天赋的本能,鸡生下来就会走,鸭子天生就能浮水,人却笨得很,每一件事都要学的,那三个女凶手虽是生长在天山,得天独厚,用不着放牧营生,所以根本就不懂得照顾马匹,她们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却不事生产,反叫男人去为她们做奴工,这些女孩子除了战斗之外,别无他种求生的本事,老一辈的怕年轻人跑掉,不肯告诉她们如何在沙漠上长行的知识,这样的一个部族,能够支持生存到现在,实在很奇怪……”
苗银花笑道:“少爷,您忘了一件事,她们是女人,而且个个都是很美丽的女人。”
“那又有什么原因,人不能靠着美丽而生活的!”
“这倒不见得,一个女人长得好看,就是天生的本钱,您也不是没看过,以我原先住的刘家寨子来说,几乎全是靠着姿色跟女人天赋的本钱为生的,谁都不必做苦工,只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自然就会有人把银子送上门来!”
祁连山苦笑道:“那不同,在玛尔米乞部里全是女人!”
苗银花道:“不是,她们那个地方的水土使得生下来的女儿较多,但也有人生男儿的,只是她们的规矩是把初生的男婴沉水溺死,只留下女孩子而已,创立这个规矩的人的确很聪明,自小在那儿长大的男人司空见惯,不会对她们感到新奇有吸引力,可是外面的男人却不一样,有很多男人是心甘情愿地自己跑上门去做奴才的,因为在那儿可以随心所欲地挑女人来相好!”
“那也不值得用替人家做奴才来换取呀!”
苗银花笑了一笑道:“少爷!您生在一个豪富的家里,有着花不完的银子,自然可以这么说……”
“我就是个穷光蛋,我也会这么说的,这是一个做人尊严的问题,人不能没有尊严而活的。”
苗银花笑道:“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尊严,我只知道在西南西北一带,女人比男人少得多,有些人辛苦了一生一世还混不到一个老婆的多得很,尽管大家都重男轻女,可是一个男人想娶个老婆,先得拿出一大笔聘礼来,这一着就憋死了许多光棍儿!”
祁连山不说话了,苗银花说的是事实。
苗银花笑着道:“在维吾尔人中,女人也没有太多的地位,可是不管那一个族里,都是女人缺少得厉害,十个男人有五个讨不到老婆,一个丑八怪都会被看成天仙化人!”
“他们的审美观念跟我们不一样!”
“也不见得,他们喜欢胖一点的女人,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主要的是因为她们的女人容易发胖,只要一到中年,生过孩子后,就开始胖得像尊泥菩萨,可是那些小伙子拼命追求的,还是那些苗条的少女!”
祁连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银花儿,看不出你对这些事儿居然还下过一番功夫研究。”
“我为了要在沙漠里混,必须注意这种事,正因为沙漠里的女人少,所似男人们才比较喜欢胖一点的女人,抱在怀里肉嘟嘟的像个女人,就像那些难得吃次肉的穷人们,偶而买次肉,一定是买肥的多,为的是给肚子里多添点油水,较为能解馋。”
祁连山听得连连点头,树起个大拇指:“了不起,银花儿,多少有学问的大学教授都说不出你这番理论。”
苗银花不好意思地道:“我可不知道是什么叫大学教授,我只是说我自己的经验跟体会,在刘家寨子,有许多人辛苦了大半年,冒着风沙,跑一趟沙漠赚了几个钱,情愿在三五天里全花在女人身上,然后再去吃苦,正因为有这种贱男人,刘家寨子的女人们才能一个个捞足赚够,玛尔米乞部也是一样,她们只凭着天赋的本钱,就不怕找不到男人去替她们卖力气卖命。”
祁连山道:“好了!咱们不谈那些了,上马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追上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