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隐隐风雷动 [9]
哈哈一笑,接道:“其实呢?半疯,全疯,都是疯。”
提起了奇书生,厅中人倒有大半知道,立时一个个肃然起敬,不敢再存轻藐之心。蓝天义起身说道:“吴兄之名,兄弟倾慕已久,今日有幸一晤,足慰生平慕念了。”
吴半风突然收敛了嘻笑之态,四顾了一眼,冷冷说道:“看来,蓝大侠是早已有备了?”
蓝天义道:“兄弟不想生事,但对方欺上门来,兄弟如不愿束手就缚,只有抵抗一途了。”
吴半风道:“蓝大侠这准备工作,至少有五年以上时间了。”
蓝天义道:“此事原本在兄弟意料之中,未雨绸缨,自是应该。”
吴半风略一沉吟,道:“蓝大侠准备如何应付?”
蓝天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们怎么来,区区就怎么对付。”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吴兄既然到此,而且语含禅机,指点兄弟,何不索性说个明白。”
吴半风微微一笑道:“我疯子听到了这件事,原想你蓝大侠不会有请,所以特地赶来,想瞧瞧江东武林道上高手,联合拒敌的热闹,想不到…”
蓝天义接道:“吴兄到此用心,也是顺便给兄弟一点指教。”
吴半风道:“不敢当……。”
哈哈一笑,接道:“想不到蓝大侠竟然早在数年之前,已然能想到今日之事,做了准备,只怕他们也未想到啊!”
两人你言我语,但厅中群豪,却是大部份听得莫名所以。
蓝天义低说道:“吴兄可否见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吴半风道:“这个么?兄弟知晓的有限。”
蓝天义道:“吴兄说出一二人,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吴半风略一沉思,道:“兄弟只能奉告,来人正邪两道中人物都有”
蓝天义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他们怎会联合在一起呢?”
吴半风道:“就兄弟所知,他们并不是故意的联合,但也非完全的碰巧。
蓝天义道:“这话如何解释?
吴半风道:“明白些说,两方之间,并无正式的连系,但双方都知晓,对方要在今日来此,所以,说并非有意联合,也不是完全的巧合。
蓝天义道:“兄弟明白了,不过,但蓝某觉着奇怪的事,所谓白道人物,似乎是用不着这等劳师动众,挑选精锐,犯我故居,他们心中如有什么疑窦,尽可堂堂正正,来找我蓝某问个明白才是。
吴半风微微一笑,道:“这其间,有一种微妙的道理,以蓝兄的智慧,只要稍为用心思索一下,就不难明白了。
蓝天义沉吟了良久,道:“难道说,他们还有着彼此相防的用心么?
吴半风淡淡一笑,道:“这中间有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脸色突然一整,接道:“可惜,你蓝兄为人太能了,今日这番准备,却使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蓝天义任了一怔,道:“这个,这个……”
吴半风缓缓说道:“承你蓝大侠看得起我,不耻下问,兄弟已然奉陈所知,别无可言了。
蓝天义缓缓站起身子,低声说道:“蓝某很感激,但还想请教最后一事。
吴半风道:“蓝大侠请说吧!
蓝天义道:“吴兄此番驾莅寒舍,不知是否也有用心?
吴半风笑道:“如是说全无一点用心,难道兄弟吃饱撑着了?而且你蓝大侠也不会相信。
蓝天义道:“吴兄是否想向兄弟取点报酬?”
吴半风摇摇头,道:“这个么,不用了,如是我取的太重,你蓝见不愿付,也付不起,如是我要的太轻,那未免有些划不着了,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兄弟不愿这个把柄握在蓝大侠的手中。”
蓝天义笑道:“咱们一见如故,兄弟几乎是言无隐密…”
吴半风挥挥手,道:“兄弟不劳你蓝兄费心,我吴疯子自会找便宜捡。”
言罢,转脸举杯,自顾饮用,不再理会蓝天义。
蓝天义略一沉思,也起身行回到原位坐下。
蓝家凤低声问道:“爹,你认识那人么?”
蓝天义点点头道:“慕名很久,没有见过。”
蓝家凤道:“刚才,你们谈了很多事。”
蓝天义道:“不错,我们谈了很多事。”
蓝家风道:“爹和他谈些什么?”原来,那吴半风和蓝天义谈到重要之事,声音十分低微,就是坐在旁侧的人,也很难听到。
蓝天义道:“唉!我们谈了很多事。”
突然把目光转到黄九洲的身上,道:“黄兄,刚才和吴疯子谈了很多,兄弟才觉得事态严重,万一今日兄弟有了什么不测,你这侄女儿,我就拜托你了。”
黄九洲望望蓝天义,双眉耸扬,欲言又止。
蓝家风急急说道:“爹,你…”
蓝天义微微摇头,阻止蓝家凤再说下去,接道:“孩子,此时此情,你要镇静一些,不要使天下英雄看咱们父女的笑话。”
蓝家风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都是女儿不好,为爹娘惹出了这场麻烦。”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不能怪你,这是爹爹数十年前种下的因,今日之果,原也在爹爹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赶巧的使很多事凑在一起爆发罢了。”蓝家风道:“爹爹,究竟是什么事,可否说给女儿听听?”蓝天义道:“为父的原本不想告诉你们,但现在情势有变,为父的不得不告诉你了。
蓝家风道:“爹爹一生光明正大,仰俯不愧天地,难道还有什么隐密么?”
蓝天义苦笑一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你的爹爹,并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不过,为父的也不逃避。”
蓝家风听出情形不对,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爹爹,什么事嘛,哥哥不幸,习武岔气,已成残废,我虽是女儿之身,但承父母爱护,授我武功,女儿自信可补哥哥的不足。
蓝天义道:“我知道,你聪慧,胆气不输须眉,为父对你寄望很大,唉!至于你哥哥身落残废,为父的需负大部份责任,他本是庸俗之质,为父的却想要人定胜天,铸下大错,害的他身成残废,其实受害的,又何止你哥哥一人呢?”
蓝家风道:“还有什么人受害了?”
蓝天义道:“我!
蓝家风道:“爹爹?”
蓝天义道:“不错,但为父的咎由自取,怨不到别人的头上。
蓝家凤道:“爹爹啊!女儿听不明白,也许我太笨了,爹爹可否说明白些。
蓝天义摇摇头道:“你不用太明白……”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孩子,你只要记着一件事。
蓝家凤道:“什么事?”蓝天义低声说道:“如是为父的今日遭遇了不测之祸,你不用妄想替为父的报仇,跟着你黄伯父去吧!
他忽然间说出了这等不吉利的话,使得蓝家凤心中惊愕不已,瞪大了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蓝天义出神。蓝天义生恐蓝家风失声惊叫,急急接道:“孩子,听为父的话,不要多问,该走的时刻,你黄伯父会招呼你,此后,一切都听你黄伯父的吩咐蓝家风望望黄九洲,又望望蓝天义,正待接口,突然听蓝天义施展传音之术,道:”孩子,在咱们花园后面,十丈之外,有一株千年老榆,你知道么?“蓝家风点点头,正待答话,却听那蓝天义又用传音之术接道:”不用回答为父的话,但要字字句句记在心中,如有不懂的地方,你就摇摇头示意。“
蓝姑娘已觉出事态严重,蓝天义早不肯告诉她,显然,原无告诉她的打算,此刻突然间说出胸中隐密,那是中途改变的主意,必是蓝天义瞧出了事请有些不对。
她心中念头风车般的转了一转,立时强按下心中的悲伤,微微颔首。
蓝天义又施展传音入密之术,接道:“由那老榆下算起,西行一百步,为父的藏有奇物,个中附有说明,但你不能轻举妄动,如是为父不幸死去,你要三年后才可以去取,事情是越隐密越好,不许带人手相助,牢牢记着为父的话。”
蓝家风点点头,道:“爹…”蓝天义神情肃然的接道:“记着为父之言,不论今日发生何等变故,你都不许出手。”
蓝家凤自记事以来,从没有见过父亲那等冷肃的神情,不禁心头一震,不敢再接口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