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败行藏进石牢 [1]
“你运功试试!”
东方白心头一动,试行提气,没任何异样。
“老哥,小弟我一切正常。”
“可是……我多处穴脉不通,真气提不上来。”
“噢!这……”东方白深深一想,“准是昨晚的酒作怪,记得几杯下肚之后,脑子里感觉沉了一沉,但眨眼间便没事了,当时小弟判断是预服的解药发生了效果,照老哥现在的说法便不像了,这到底……”
“对,老弟曾蒙三恨先生青睐,本身具有辟毒之能……”
话才说了一半,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
两人同时望向栅门。
人影出现,赫然是乾坤教夫妇。
打量了两人几眼,乾坤教主开口道:“道爷,委屈你师徒了!”
神情语调仍然保持着风度,就像刚来时接待一样,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东方白心中一动,称呼未改,显然身份还没被揭穿。
卓永年坐着没动,大声道:“这怎么回事?”
乾坤教主微笑着道:“这只怪道爷聪明得过了头,自败行藏。”
卓永年道:“本道爷不懂?”
乾坤教主笑笑道:“道爷既然一定要本座说穿,本座只好照办了。”
话锋顿了顿才接下去道:“原本奉请道爷入谷,是想仰仗道爷在医事方面的长才,唯恐道爷不肯安心留下,所以在酒里放了点留客住之药……”
卓永年气极地道:“对本道爷施毒?”
教主夫人接话道:“道爷精通百草之性,但对毒之一道看来并不高明,故而服食了还不自知,不过这留客住之药乃是毒中极品,非此道高手无法辨知,服了此药之后六个时辰,部份穴脉会闭阻,等于锁住了功力,尔后每月服食一粒解药,情况便不致恶化,否则将遭精血干涸之厄,此所以称之为留客住。”
徐娘半老,声音却娇脆得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听起来悦耳之极。
乾坤教主又立即接回话道:“道爷在酒席之上,竟然把它当成了消失记忆之药,自己败露了行藏,可惜!”
笑笑又道:“不过,你师徒俩戏倒是演得不错,一唱一和,满生动的,要是本座用的是失忆之药,那可真被蒙住了。”
东方白感到啼笑皆非,吃了瘪还露了丑。
卓永年的心里当然也极不是滋味,“狐精”一向算无遗策,竟然栽了这么大一个斤斗。
丢人现眼是其次,最要命的是这一败露了行藏加上被毒所制,整个的计划全成了泡影,“阴阳秀士”是个相当可怕的人物,他会用什么可怕的手段对付自己和东方白?
坤宁宫方面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这变故,仍然照计划行动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能言善道的狐精此刻竟开不了口。
“道爷,我们现在可以坦诚地谈谈么?”乾坤教主风度不变,所谓坦诚地谈谈实际上就是问口供,措辞极佳。
“本道爷既然栽了,随便问吧!”
“本座说了是谈谈,不是问。”
“事实上是一样。”
“随道爷怎么说吧,先谈道爷的来路,如何?”
“本道爷乃全真弟子,还有什么来路?”
“对,不错,本座是说道爷另外的身份。”
“还有什么另外的身份?”
“比如说:派遣红衣使者入山的至尊王……”问话只有半句,一对本来清和的眸子突然闪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精芒,就像锐利的鹰眼,丝丝银线,似要穿透入的内心深处,被这种目光看定,使人产生裸体暴露的感觉。
毫无疑问,他要从卓永年表面上的反应,窥测内心的秘密,也就是以洞微的观察力来判断卓永年应答的可信成份。
东方白心头一动,对方竟然把自己和卓永年的身份怀疑到子虚乌有的“至尊王”方面,这可好,应该是一个转机,以卓永年的机智,必可据此而大作文章,果然……
“至尊王!哈哈哈哈……”卓永年站起身来,敛了笑声,煞有介事地肃容念道:“天下唯一主,四海颂至尊。”他真的抓住这机会。
乾坤教主夫妇齐齐面上变色。
“至尊王是谁?”乾坤教主失去了矜持,伪装得极好的风度外衣揭去了,露出他阴险深沉的本来面目。
“无法奉告!”
“本座非要知道不可。”
“说过了无法奉告!”
“百草老道……”乾坤教主改变了称呼,语音也转为冷厉,“放明白些,你师徒现在是本座掌中之物。”
“你能把本道爷师徒怎样?”
“砧板上的肉,爱怎么切割就怎么切割。”
“大言炎炎,恐怕你难以如愿。”
“本座不信这个邪!”
“你非信不可。”
就在此刻,“冷血无情刀”周大庆匆匆来到,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打了一躬身:“启禀教主,紧急情况!”
乾坤教主回身道:“什么紧急情况?”
周大庆道:“红衣使者已经在山中采取公开行动。”
乾坤教主脸皮子起了抽动。
教主夫人也告花容失色,栗声道:“我们走!”
乾坤教主狠狠地注视了卓永年和东方白一眼,这一眼说多恶毒有多恶毒,这种目光只消半眼就会让人刻骨难忘,所代表的心意就不必提了。手一抬,三人相将离去。
卓永年吐口气道:“问题严重了,我们不但无法配合行动,本身的遭遇更加难料,希望毕老三能把我们的消息传出去,可是……他们知道了又能怎样?”
东方白沉声道:“老哥,别急,要把你我当俎上之肉大概还没那么简单。”
卓永年苦苦一笑道:“老弟,我们有三关过不了。”
东方白道:“那三关?”
说着站起身来。
卓永年道:“头一关,我俩所中‘留客住’之毒解不了。第二关,山腹石牢无法突破。第三关,乾坤教主将对我俩采取激烈手段,死倒无所谓,怕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什么下场的确难料。”
东方白开始在石牢里来回蹀躞,时而举目,时而低头。
卓永年手攀铁栅,望着栅外市道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