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错阳差 [6]
这突然爆发的哭声,非但令人酸鼻,就是全神贯注,以死相拚的竺瑞青与鬼婆婆,也不禁同时震得一震,心神俱敞。
却听那哭声越来越悲惨、凄凉,谷中功力较弱的人,已忍不住声泪俱下!
蓦地,一道黄影斜空飞落,凌空一掌,直拍竺瑞青与鬼婆婆旗竿相交之间,相隔何止十七八丈。
可是,掌风过处,竺瑞青与鬼婆婆二人,全都被震得当场松开了手!
只是,这道黄影尚未及地,林中加电又纵出一条灰影,快捷无伦的,已将竺瑞青一把挟在肋下,飞身就朝那发出凄惨哭声的山壁纵去。
其迅捷的程度,真可以电光石火来形容。
因为连站在一旁的爱凤妖妇,也没有看清来人的身材、面貌,只觉眼前一花,灰影已绕到茅屋后去了!
那黄影落地一见,不由大怒,但他却连忙抢起地上的“铁血旗”,就在他这一担搁之际,鬼婆婆沙素灵亦已拾起了拐杖,跃起将他去路拦住。
鬼婆婆横杖拦住他一看,见这黄影身材矮小,却穿着一件宽大的杏黄长衫,头顶上青丝披垂,连脸部也遮住了。
如若他这满头青丝易之白发,她很可能认为是那人妖黄衫艳呢?
鬼婆婆厉声一喝道:“你这家伙,竟敢从中捣蛋,坏本教主大事,说不得要你抵命!”
那人影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撒泡尿自己照照吧,凭你这付长相,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鬼婆婆一听,敢情还是个女孩的声音,心中更怒,骂道:“贱妇!本教主这就要你狐狸现形!”
说着,手中拐杖一挥,连扫带劈,一招三式,猛攻而上。
同时,爱凤妖妇亦从身后毫无声息,偷偷的一剑刺了过去。
那女子手执铁血旗,带理不理的,直待鬼婆婆拐杖近身,方始猛挥铁血旗,只一招就将对方拐杖卷住,随听她道:“撒手!”
鬼婆婆好不听话,顿时松了双手,人亦被震得连退七八步,方拿桩站稳。
鬼婆婆心惊神驰,骇然变色。
同时,又听“当”的一声,那黄衫女子铁血旗卷住的拐杖,往后一挥,又架开了身后爱凤妖妇无声无息偷偷袭来的一剑。
这人似乎是恨透了身后偷施暗袭的爱凤妖妇,只见她回袖一扫,爱凤妖妇立如木偶般站住,动也不能动。
鬼婆婆一见,大惊色变,脱口而呼道:“拂穴神功!你……你……你……”
那人一声娇笑道:“我………我………我是采虹仙岛下来的采虹姑娘,你们有谁不服的,请尽管上!”
鬼婆婆一听,心胆皆颤,蹬蹬蹬又退了三步,张口发呆,连舌头也吓短了!
这黄衫女子确是采虹姑娘吗?一点不错。
她何以身着这袭宽大的黄衫?
因为她一身衣服已被竺瑞青疯疯癫癫撕得片片碎裂,临去时,仓卒的取了黄衫艳一件黄衫,用带子系起来,勉强像样。
她这时打散满头秀发,其实只是不想让竺瑞青认出她的本来面目。
采虹姑娘何以并没远离?
这就是所谓“儿女情痴,难诉离别苦,一夜缠绵,最苦断肠人!”
她对竺瑞青已非普通朋友,她岂能不关心竺瑞青的一切,是以走了一程,又转了回来,恰好在危急中救下竺瑞青。
不想,却有一条人影较她更快的已将竺瑞青掳走,这不得不使她大感骇然,眼看人影去势如电,经鬼婆婆一阻,追已不及。
即听地冷冷的叱声问道:“沙教主!是什么人将竺公子掳去了!”
这真是人的名,树的影,采虹姑娘先露绝艺,再提采虹仙岛之名,纵横一世的鬼婆婆,也不由凶焰尽饮,肃然颤声答道:“回姑娘的话,是什么人老妇亦不得而知,不过据老妇斗胆揣测,适才那位哭的,一似近在五十年来未曾在江湖露面的“哭公”!如若那人真是哭公,而这人也定是“笑婆”了!”
采虹姑娘一听大骇,这确是早年武林中一对老怪物,武功自成一家,诡谲异常,且性情极为怪癖,好恶随心,不管事情对是不对,只要他两高兴就做,实在是处於正邪之间。
可是,他二人已有半世纪未在江湖上露面,如今算来,怕不已近百高龄之人,他二人突将竺瑞青掳走,其用意安在?
竺瑞青个性倔强,稍一应付不当,定必命伤二老怪手中!
采虹姑娘心念及此,不禁移怒到鬼婆婆身上,若非她与竺瑞青拚斗内功,竺瑞青何至於轻易的就被人掳走。
待以鬼婆婆出气,忽听一声从峰巅传来的大笑,笑声如金锣,铿铿锵锵,确是迥异寻常。
可是,笑声落时,似已出去数里之地。
采虹姑娘闻笑一凛,这笑声似乎就是讥嘲她不该有移怒於人之心般,秀发遮脸下的俏脸一热,遂恨声叱道:“竺公子此去,若无差错,万事皆休,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嘿嘿………”
她似乎无法说出太过恶毒的话。
语至此倏然打住,飞身绕向茅屋后,追了下去!
且说竺瑞青刚觉一股极为强猛,而又恰到好处的外力,将他手中“铁血旗”震落,人还未及睁眼,身子已被人挟起。
但觉耳边风声呼呼带啸,人已如腾云驽雾往空中飞去!
猝然间的变故,他还只道来了什么武林朋友,及时将他救走,以来人的武功之高,除了采虹姑娘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朋友,能有这般惊人的能耐,心中又不由一喜,可是俊脸上却也不禁一片羞红。
斗然间,他想起了南宫先生恩赐的“铁血旗”,被遗留在谷中,心中不由一惊,大声道:“哎呀!我的“铁血旗!”呢?”
叫声中睁开眼来,陡然发觉这挟住他的,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采虹姑娘,而是一位从未晤面,白发苍苍的灰衣老妇。
只见她沿着峭壁,手足并用,快如猿猴似的往上爬去!
竺瑞青心中一愕,不知来人是友是敌?
可是别人既出手救他,总是一番好意,遂试探的问道:“请问前辈尊姓!”
灰衣老妇对他不理不睬,仍然继续往峭壁上爬去!
竺瑞青一怔,已意识到目下情况,并不如他所想像的那么单纯,忙暗中运气,微微一挣,体内真气爽流,毫无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