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敌影仇踪 [1]
白眉老僧大叫一声:“退吧!”
双双闪电般朝柏林中逸去,眨眼无踪。
丁浩长长吁了一口气,他伤虽不重,但这一连串的剧烈拼斗,内元损耗不少,实在已无能力追击。
只好收剑在原地站立之势急速运功调息,也只盏茶工夫,便告复原如初。
一场暴风雨过去了,除了现场十多具尸体,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荒烟、蔓草、废墟、野风。
丁浩想着父亲一代英豪,竟落得如此下场,连死骨都无法安葬,真是欲哭无泪。
他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才举步离开。
第二天,到了谷城,落店歇息,此来是专为白衣女子“梅映雪”所托付的事,白天不宜行动必须等到夜晚。
这几天也着实累了,正好乘机休息。
躺在床上,他不期然地又想到了“白儒”。
如照师父所说,自己的功力已超过他当年,那“白儒”的功力,足可与师父当年分庭抗礼。
他是个可怕的人物,如助纣为虐,中原武林将无宁日。
他也想到了家仇、师恨,到现在可说是一无头绪。
家仇的幕后元凶,尚不知是谁。
师恨的症结“九龙令”更是一点端倪都没有!当年到底是谁冒充“黑儒”,干下这震惊天下的事?
他忽然忆起在洛阳城“烟云客”宅中,所遇的那个假“黑儒”,会不会是他呢?
不过,那假“黑儒”的身手,独在“玉面侠司徒青”之下,可能只是江湖宵小,觊觎“烟云客”的财富,而起的歹念。
一觉醒来,已是掌灯时分,叫小二把酒食送到房中,慢慢吃喝,等到了起更时分,整衣出店向东门行去。
照白衣女子所说,那东西取到之后,必须以另外包装,方不被人认出,于是顺便在街上买了一只藤匣,然后安步当车,朝城隍庙走去。
他那形状,可就十分惹眼了,儒装佩剑,斜挎招文袋,手里还提了个藤匣。
不久,到了地头,他径直入庙。
除了庙门口的天灯外,庙里一片添黑,直到大殿,才见灯火。一个老庙祝在殿檐长椅上打盹。
丁浩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殿中,一飘身上了承梁,一看,不由傻了,梁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飘身落地,不知如何是好,白衣女子当然不会无中生有,那革囊到那里去了?
这承梁高有两丈余,若非武林人物,根本上不去,普通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攀上承梁,是否白衣女子行踪不密,在藏物之后,随即被人取走?
如果是这样,要寻回的希望便渺茫了,而自己也没空为她的革囊四处奔走追寻……
庙祝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发现殿中人影,不由惊呼道:“什么人?”
丁浩向殿门走了两步,道:“别大惊小怪的!”
那庙祝打量了丁浩几眼,仪表装束不同凡响,忙改容躬身道:“公子是闲游么?”
丁浩点头“唔!”了一声,看过庙祝是个平常人,不像有功力的样子,心想,何不设法探问一下,看这几天有什么特殊的人在庙中走动。
心念之中,若无其事地道:“庙中香火不错?”
“唉!不瞒公子说,三天下雨两天晴,阴晴不定,五六口人指望着生活,日子难过,除了庙期,难得有人上庙,这年头人难过连神也遭冷落了!”
“这两天庙里有客人?”
“嘿,别提了,什么客人,一个老无赖,身上刮不出二两油,赖着不走,每夜不醉不睡,要他捐点香油钱,却是一毛不拔!”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骂骂吵吵地道:“老蟑螂,这庙可是你们的祖产,狗眼看人低,我老人家可不作施舍!”
老店祝气得发抖,回身面对院子道:“怎地出口伤人?”
“谁要你背后骂人?”
“这本是事实……”
“老蟑螂闭上你的嘴,去挺尸吧,不然要你好看!”
老庙祝似乎是畏惧来人,口张了张,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望了望丁浩,真的转身走了进去。
丁浩觉得十分可笑,目光扫向院中,只见一个脚步跟跄的老者,正朝大殿走来。
这老者衣履不整,鬓发却已斑白,一手提着一个大酒葫芦,另一手抓着一个蒲包,看来是下酒之物。
到了殿门,一眼望见丁浩,不由怔了一怔。
一怔之后,自顾自进入大殿,坐在角落里。
丁浩一眼便已看出他是个江湖人,而且可能身手极高。
老者放下葫芦、蒲包,然后才抬头望着丁浩,怪腔怪调道:“酸秀才,今夜怎忽地起雅兴逛城隍庙?这地方一点也不推!”
丁浩倒是吃一惊,对方竟一口道出自己名号,而自己对这衣着褴楼的老者,却摸不清路道,当下冷冷一哂道:“阁下怎知在下外号?”
“蓝衫、锦袋、古剑,这还不够认出么?”
“在下可以请教么?”
“如不嫌弃,坐下来喝两口,怎样?”
“叨扰不便……”
“这就显得酸了!”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走了过去,老者扔过一个蒲团,道:“别弄脏了衣服!”
丁浩毫不拘泥地从了下去,心想,这老者古怪,那失去的革囊可能与他有关,等会伺机套问一下。
老者推开蒲包,是一只烧鸡,一大堆熟切牛肉,撕了一半烧鸡递与丁浩,然后拔开葫芦塞,道:“你是客,先喝!”
丁浩不客气地捧起葫芦,嘴对嘴饮了一大口,又递了回去,道:“好酒!”
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衣食可以不顾,这黄汤得选好的灌!”
两人吃喝了一阵,丁浩重行道:“阁下如何称呼?”
老者又是一个哈哈道:“不雅,不雅,说出来扫兴,不提也罢!”
“但既碰上了,总得认识一下呀?”
“你一定要知道?”
“理当请教的!”
老者咕嘟嘟鲸吸了一大口酒,用手一抹鬓上的酒渍,生怕被人听到似地低声道:“老夫是做没本钱生意的!”
丁浩惑然道:“这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