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人传 - [陈青云]

第四卷 第四章 真武士恩怨分明 [7]

  两人各拿了一把椅子,在一侧坐下,纪晓峰冷冷地道:'将军,我们开诚布公的一谈!'朱昶困惑地道:'有什么事?'

  纪晓峰看了铁青着脸的高昀一眼,激动的道:'将军,恕卑职无礼,将军虽然位高爵重,但我等同属一殿之臣,同是奉国师之命暗中协助行事,将军无权生杀……'朱昶骇然一震,道:'这是什么话?'

  '将军难道还不明白?'

  '我说过别如此称呼……'

  '不,这是公事。'

  '我半句也不懂,有话明说吧?'

  纪晓峰陡地离座而起,怒目圆睁栗声道:'将军功力,我等深知,决非敌手……'朱昶如堕五里雾中,但意识到事态严重,也离席而起,凝声道:'到底怎么回事?'高昀起立接话道:'我等即日返回大理国!'朱昶又是一震,道:'为什么?'

  '不想横尸中原,不明不白的死!'

  朱昶锐厉的目光,在两人面上一连几绕,栗声道:'我明白了……''将军明白了很好!'

  '你们是怕死,当然,这任务艰困而危险,你们回国也好……'纪晓峰接过去道:'身为武士,焉有怕死之理,但死也有分别,必须有价值。''什么价值?'

  '卑职大胆请问将军,王健何事触怒将军,竟将他惨酷处死?'朱昶全身触电似的一震大声道:'你说什么?'纪晓峰咬牙道:'请问将军王健取死之由?''什么?你……说我杀了王健?'

  '将军不承认吗?'

  '这……这……从何说起?'

  '将军请看这个!'

  纪晓峰自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两手颤抖得非常厉害,一旁的高昀,面孔在抽搐,分不出那是恨,是怒还是激动。

  朱昶接了过来,一看,是一幅衣襟,上面有四个斑斑血字:'将军杀我!'纪晓峰接着道:'这血字是王健临死写在衣襟上的,在处理善后时我把它撕下来!'朱昶血脉贲张,一把抓落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只见他面色铁青,面容扭曲,用拳猛一击桌,厉声道:'谁杀了王健?'两人同时一震,互望了一眼,仍是纪晓峰道:'将军,容我等先行回国!'朱昶心乱如麻,既悲王健之死,又困惑于这块血布,茫然无主地道:'王健在何处被杀?'高昀冷冷地道:'当阳城外!'

  '你们如何发现的?'

  '因为我们听到将军在该处现身,所以先后赶了去!'朱昶情知内中有异,自己根本不曾去过当阳,但一时之间,也无法解说。

  '结果发现他遇害?'

  '是的,身中十八剑之多,创口显示是断剑所伤。''那血字是他写的吗?'

  '将军,这是不争的事实……'

  '为什么?'

  '外人无法获悉这称呼。'

  朱昶一颗心顿往下沉,这公案离奇得令人难信。

  '将军告辞了!'

  '慢着!'

  二人面色骤变,各采戒备之势。

  朱昶长长地喘了一口气,道:'王健之死,我本人十分难过,但我郑重声明,决没有杀他之事,更没有杀他之理,两位无妨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从两人面上的反应看来,根本不相信朱昶的话,那四个血字,何殊铁证。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疾射而入,一线白光,闪电般射向朱昶。

  事出猝然,纪晓峰与高昀,惊呼出了声。朱昶反应神速,身形一偏,伸手一捞,一柄利匕,接在手中再看来人,赫然是化身走方郎中的宋伯良。

  宋伯良满脸杀气恨毒地瞪着朱昶,全身簌簌抖个不停,口里凄厉的道:'大剑手,你一并杀了我宋伯良吧!动手呀!'朱昶知道对方是悲愤过度,事出误会,并不怪他的冲动无礼,当下缓缓放落接住的匕首道:'宋兄,请冷静,这是个极大的误会……'宋伯良冷冷一哼,道:'误会吗?死人会说谎临死留字诬赖将军?'朱昶咬了咬牙,道:'这便是症结所在!'

  宋伯良寒声道:'卑职极想听听将军的解释?'朱昶镇定了一下紊乱的情绪,道:'高兄,请你暂时到外面把风守望!'高昀望了两同伴一眼,低头走出房去。

  朱昶这才沉重地开口道:'在下蒙国师破格收为弟子,段皇爷恩赐奇书,得以成就武功,唯一重任,是收服"十八天魔",四位远道随同协助,衷心铭感,至于"镇殿将军"之职,乃是因应付苗王子挑拨而从权达变,各位大可不必顶……'宋伯良抗声道:'君无戏言,何况是当众所封,岂可等闲视之?'朱昶苦苦一笑道:'宋兄,我们不谈这题外之言,王健在当阳遇害,但在下根本足未踏当阳之土……''这血字何解?'

  '我们好好揣摩一下,找出其中蹊跷!'

  '将军事情不只此一端……'

  朱昶骇然道:'还有什么?'

  '要我一一列举吗?'

  '无妨说说!'

  '岂非多余?'

  '宋兄,在下忍耐有限,再次请你冷静。'

  宋伯良面上的肌肉,连连抽动额上青筋股股虬起。

  纪晓峰接话道:'由卑职来说吧!当阳城汉中镖局接了一趟暗镖,是数件价值连城的珠宝古玩,尚未起镖,局主全家大小八口悉被杀害,暗镖被劫……''唔!'

  '少林三老,在归州被害!'

  '还有?'

  '丐帮汉中支舵被挑,死难弟子达二百人之多,首座长老也在其内……''还有?'

  '衡山掌门人被分尸,女儿遭奸污……'

  '还有吗?'

  '有,不必说了,尽属令人发指的恶行!'

  朱昶咬牙道:'全是"断剑残人"所为?'

  宋伯良栗声道:'将军,传言正是如此,且有不少人证,卑职已侧面证实过。''宋兄可曾想到有人冒充在下形貌妄为?'

  '但王健不致会错认了人?'

  '在下自巫山求医,一耽百日,出山之后,便不再以"断剑残人"面目出现……''这只有将军自己知道!'

  朱昶想了想,目注纪晓峰道:'山镇中传"狼心魔"讯息的是纪兄,在下是什么形像?'纪晓峰毫不思索的道:'这些事都发生在将军在山镇现身之前!''你当时怎不提及?'

  '卑职追踪"狼心魔"已一月之久,那时尚未知悉这些公案!''在下离巫山未及一月,有"红娘子"、"天不偷"等人为证……''王健遇害是五日前?'

  朱昶的确是有口难辩,紧皱眉头,半晌无言。

  宋伯良激动未已的道:'将军,我等先行返国,向"国师"面陈一切……''你们暂不能走!'

  '何故?'

  '得待此公案澄清!'

  '将军准备如何澄清?'

  '查出冒充之人!'

  '恐怕是徒劳……'

  '宋兄仍认定是在下所为?'

  '因为事实不容卑职作他想。'

  朱昶强捺下一口闷气,道:'对方既如此做,显系有计划的阴谋,目的可能是要激起武林公愤对付在下,对方不会就此休手,如注意查访,必有端倪何寻!'纪晓峰为人比较平和,转向宋伯良道:'宋兄,将军既如此说,我们就调查一番,如何?'宋伯良偏激地道:'我不想埋骨中原!'

  朱昶不由动了肝火,寒声道:'在下如果确如三位所料,何必多费唇舌,只现在便可向二位下手!'这话份量重且情在理中,听得二人为之一楞。的确,以朱昶的身手要杀三人,一点也不难。宋伯良有些软化了,沉思了片刻,道:'将军,但愿这真是一场误会!''本来就是一项可怕的阴谋!'

  '谁可能是主谋呢?'

  '不出黑堡与通天教!'

  '如何着手查探?'

  '分头行动,但有一点,三位如有发现,切勿现身露面,由本人亲自处理,对方既敢冒充本人,能为不可小估,同时身后必有同伙支撑。''如此就一言为定,卑职等告辞!'

  '共饮一杯如何?'

  '留异日吧!'

  '请便!'

  纪晓峰与宋伯良,施礼出房而去。

  朱昶颓然坐回椅上,啼笑皆非但心中却是恨到了极处,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经此一搅那里还有心酒饭,招来小二收拾了桌,整了整衣冠,出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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