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狼蹑红粉 [2]
尖声狂笑,梅瑶萍道:“怜悯?姓屠的,你把你自己看得.太象人了,把你们狼牙帮那群乌合之众,也捧得太神话了!我梅瑶萍虽是个备受迫害.几经糟蹋欺凌的女人,但却永不求人怜悯。更不会稀罕你们的怜悯!”
屠昌义气涌如山,暴吼道:“大胆贱人。你是欲求速死:“一摔头,梅瑶萍毫不畏缩地道:“就是我真个死了、变为厉鬼也要素你们的狗命!”
铁青的脸孔越发铁青得不带一点点人味了,屠昌义双目血红,鼻孔大张,他暴烈地叱道:“梅瑶萍,帮主有谕.你若束手就缚,便押回总坛受审。否则,授权于我就地正法!”
顿了顿,他又恶狠狠地道:“看这情形.你恐怕是要就地正法了!”
一咬牙,梅瑶萍嗔目道:“狼牙帮只是一群江湖草寇,绿林蟊贼.凭什么可以定我的罪?你们反正人多势众,可以凭着暴力强取人命,但要我受审受缚,却是痴心妄想!”
屠昌义阴沉沉地道:“很好,我早就知道你顽冥不化,刁泼难训,说不得我只好在这里将你铲除了!”
说着,他一侧首,道:“赖堂主,宣其罪状!”
这时,那个鹰目钩鼻,秃顶削腮的老人踏前一步,冷漠的一副绝情寡义嘴脸,开口道:“本帮前‘净荷堂’堂主梅瑶萍,行事不力,策划无方;处置失当,贻误重举。发交刑堂论罪之后,又蔑视帮规,抗拒渝令,竟然私行离帮潜逃。以此数端足证梅瑶萍早存叛帮之心,背弃手足之义,违盟誓,轻诺信。反宗门,数典忘祖,罪无可追!”
屠昌义火毒毒地一笑,道:“定何刑?”那赖堂主森严地道:“死刑!”
点点头。屠昌义道:梅瑶萍,刑堂帮规我随身带着了,你也全听见方才赖堂主的宣判,现在,你是自绝,或要我们代劳?”窈窕的身躯在抑止不住地簌簌哆嗦,梅瑶萍的一张粉面转成为惨白泛青,她目光惊休悲愤,咬牙切齿地道:“屠昌义……我不理你们那一套.你们要动手,一起上来好了,我决不甘心受制。任由你们宰割!”
屠昌义眼神如炬怒盯着梅瑶萍。半响,他重重道:“梅瑶萍。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螳螂之臂,岂能拦阻大车?你是也太不知自量了!”
此刻,那赖堂主冷冷地道:“二当家,可要拿下?”唇角痉挛着,梅瑶萍凄凉又不屈地一笑,她道:“赖秀长,你刑堂把持的年岁久了,连心全变黑了!”
赖堂主——赖秀长,闻言之下生硬地撇撇嘴,冷酷地道:“本堂素来便是如此,梅瑶萍,你别看你是女人,长得象一朵花,本堂照样能摘下你的脑袋!”
凄厉地尖笑一声,梅瑶萍道:“姑娘我也并不含糊你这双手染血,善恶不分的刽子手,杀人狂!赖秀长,除了狼牙帮会收容你这种歹毒禽兽,世上哪个角落你也站不住脚!”赖秀长的鹰眼一寒额际青筋缓缓暴起,他阴森地道:“就凭你这几句污言秽语,梅瑶萍,本堂便会叫你多受点零碎罪!”
梅瑶萍猛一仰头,横了心叫:“你们来吧,姑娘我等着了!”
怒哼一声,屠昌义叱道:“赖刑堂,你还等什么?”狰狞地一笑,赖秀工侧首道:“窦蛟!”
那牛高马大的黑脸巨汉立即轰应:“在!”
赖秀长冷喝道:“拿下了!”
宏然答应一声,叫窦蚊的这个巨汉一步抢前,回手“呼”的一下,寒光眩目,他已将斜背的厚沉“九环刀”拔了出来!
微微后退,梅瑶萍也缓缓地,将她暗藏于腰侧一具锦囊中的布满细锐倒须勾的金鞭取出,同时,她的身躯已站成斜侧!
阴险地桌笑着。屠昌义瞅着梅瑶萍道:“贱人,你还真打算以你那两手对抗本帮刑堂的第一好汉么?”专神一致地注意着那窦蚊,梅瑶萍冷冷地道:“好汉是要拿本事来证实的!”
赖秀长大吼道:“窦蛟便证实给她看!”
暴叱如雷,窦蚊身形烃闪,一个旋回便待仆前,就在这个紧张关头——林子的浓深处,一株古松树后面,已突然传来一个笑吟吟的口音:“慢来慢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禁将在场的双方六个人。全惊得一愕,屠昌义第一个迅速回身,厉叫道:“谁?”大摇大摆地,秋离自他隐藏的那株松树后面行出,他满脸全堆着那种天官赐福般的笑容,连连抱拳道:“我,是我骤见秋离,梅瑶萍不由猛然呆了,此时此刻此地此情,她说不出心头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来,又是酸涩,又是凄苦,又是兴奋,又是窘迫,带着些儿莫名的激动,也泛着些儿隐隐的哀怨,生着些儿盈盈的喜悦,亦漾着些儿羞怯的甜蜜!
除了梅瑶萍之外,其他五个人不认识眼前的这位仁兄便是名震天下的“煞神鬼手”!他们五个人深具戒心地监视着秋离吊儿郎当走近,在隔着他们六七步远,秋离便站定了。
屠昌义狠盯着对方狠厉地道:“小子,你是何方神圣?”哧哧一笑,秋离眨眨眼道:“老家伙,你又是哪里来的鬼头蛤螟脸?”屠昌义闻言之下,不由怒火顿炽,他那原本铁青的脸色泛起一抹激愤的褚赤,大吼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在干何事?竟敢不知天高地厚地横加插手?”秋离舔舔嘴唇,笑眯眯地道:“你们是谁?玉皇大帝?托塔天王?还是阎王爷座下的牛头马面?你们在干什么事?呢,说穿了不值一文,也不过只是在干一些以强凌弱,辣手摧花的下三烂窝囊事罢了……”咆哮一声,屠昌义叱道:“小子,象你这种血气方刚,幼稚简单的后生晚辈,我已是看得太多了。我奉劝你在伸手管闲事之前,最好掂一掂你自己的分量,看看够不够这块材料,否则,只怕你要呼爹喊娘,悔之已晚矣!”
口里“啧”了两声,秋离道:“你吓坏我了,老兄,这里我已经心惊肉跳了呢!但是,我就是天生的贱骨头,宁可叫人打死,也不肯叫人吓死,明明知道我不够分量,却也非得硬用这条命撑一撑不可,唉!谁叫我‘血气方刚’、‘幼稚简单’,又‘不知天高地厚’呢?我是太具正义感了,以至连自己是块什么材料也顾不得啦!”
几乎气得晕了过去,屠昌义切齿道:“这么说来,小子。
你是非要把这条命送上不可了?”
秋离懒洋洋地道:“应该这么说!我是非要管这件闲事不可了;当然,我是螳螂挡大车,不知自量,可是,便真个叫你们给摆平了,我也甘心。这总是为了救人,为了道义,而且,美人有知,恐伯也会大大地感恩于我吧?”说着,他斜瞅了怔在那里的梅瑶萍一眼,又似笑非笑地长吟:“救佳人今,拼老命;斗群丑今,扬豪情;打得赢今,我侥幸;吃了瘪今,该倒运;扮好汉今,硬头皮;装英雄今,靠胆气……”在强敌环视之下,秋离却毫不在意,任性地嬉笑怒骂,调侃讥消,根本就不把眼前紧张情势当作一回事。他这一吟一颂,梅瑶萍再也忍不住抿唇微笑,而屠昌义几个人却几乎连脸皮都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