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仁大义 [4]
褚扬双手抓住细棒,轻轻一拗,啪地断为两截。他道:“假的,真剑谁也弄不断。”
闵淳拱拱手,道:“博勒兄可是业已遇难身亡?”
褚扬道:“兄弟和郭师弟两人可没有这等本事,我们连房间也踏不进去。”
闵淳暗想此言有理,只因博勒身上负伤,武功远不及平日,因此他敢放胆睡觉,定必已有布置。博勒乃是当世使毒专家,除非是裴淳这等一流高手,谁也不敢莽撞冲人。
褚扬又道:“兄弟曾以一头雄鸡缚在竹竿上,伸入房内,才入便出,那头雄鸡便已中毒死去,你说厉害不厉害。所以兄弟只好用别的手段困住他,一面教郭师兄在暗处监视。”
说到此处,外间已有响动。闵淳侧耳听去,好像是有人赤足在外面天井中团转奔走一般。
饶他足智多谋,一时也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门外有人轻弹木板,道:“师兄,那厮出来啦!”说话之人,自然就是褚扬的师弟神木秀士郭隐农。
闵淳听不到裴淳的声息,心中大为震惊,问道:“褚兄,裴淳怎么了?”
褚扬摇了头,道:“我也不知道,但你目下别轻举妄动,否则辛姑娘说不定要取你性命。”他随即退出房中。紫燕杨岚却退到后窗边把守。显然前面还有别人把守,所以她只须封住后窗出路便行。
闵淳道:“辛姑娘这回失算,不知如何对付在下?”
杨岚没有理他,闵淳忖道:“今晚的形势十分蹊跷可疑,辛黑姑明知此女武功远不及我,却只命她一人把守,莫非正是想诱我从后窗出去,坠入圈套之中?”
他迅快地动脑筋推算,忽地恍然大悟,忖道:“是了,记得昔日莫愁湖边的英雄宴上,她曾以奇门阵法困住天下英雄,今晚大概也在后窗之外布置了阵法,诱我入伏。啊呀!难道她在天井之中也布置得有阵法,所以有人陷入其中,无法出阵?”
这正是外面传来不断赤脚奔走之声的缘故。他一悟出此理,顿时计涌心头,举步向床边走去,伸手打床褥下面取出毒蛇信。
他左手拿着毒蛇信,右手持刀,沉寒着脸孔向杨岚迫去。杨岚心中暗惊,喝道:“别动!
否则我就用蝎尾金针了。”
闵淳才智出众,自从听知杨岚的琵琶飞针的绝艺,但已想出一种可破这一类兵刃中藏有喑器的法子。那便是时时刻刻在胸口数处要穴上都用小铜片钉在衣服内层,如此只要对方的暗器袭向胸口要穴,他可以不必躲避,而趁这一丝空隙,已可以击毙敌人。
须知大凡兵刃中的暗器类皆体积微细,又定必袭取面积最大的胸口数处穴道,所以此法只要保持秘密,敌人决计想不到而失手。
闵淳沉声喝道:“姑娘休要迫我使用毒手,快快离开。”
他的长刀举起,横持在面前尺许之处,招式古怪罕见,但却有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直迫对方。
杨岚终是女子,心中一寒,不知不觉移动脚步,让出窗口通路。窗后果然布置得有奇门阵法,她知道这是辛黑姑诱敌人伏之计,所以才会显得如此气馁,当真不敢阻挡这个雄威迫人的高手。
闵淳唰地向窗口跃去,身法急疾,应当穿窗而出。杨岚正以为他出窗入伏,心头一松。
哪知闵淳脚尖掠处,点中窗框,去势立时煞住。趁机以左手的细棒向杨岚背后点去。
此举猝出不意,杨岚一身武功虽是十分高强,但敌不过闵淳智计百出,一时大意,便被点中,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闵淳一手拦腰抱起她,放在床上,以极迅快的手法用棉被把她紧紧裹住捆紧,然后再用布带把她连人带被捆缚在背上。
刚刚弄妥,房门响处,褚扬探头入望,见了闵淳的装束以及杨岚失去踪迹,不禁大惊,做声不得。
闵淳冷笑一声,道:“在下迫不得已只好把令师妹擒为人质,褚兄最好吩咐郭兄不要胡乱向兄弟出手。”说时,大踏步向房门走去,褚扬只好闪开,让他出去。
闵淳一脚踏出房外,便见到天井中有个高大的人绕圈疾奔,此人正是飞天夜叉博勒。
天色本来甚是黯黑,可是当中的房间灯光透出,所以还瞧得清楚。但见地上有不少木头石块,横七八竖,不过却隐约有脉络道理可寻。
博勒在这数丈宽的天井内迅快奔驰,以他的脚力,一个起落足可以越过整座天井,然而他却老是转弯绕圈,双脚落下时从未踏中木石之物。
褚扬因见师妹落在他手中,可真不敢动手,大声叫道:“杨师妹已被他擒住啦!”这话一方面告诉辛黑姑,另一方面则是暗示郭隐农不可鲁莽。
果然从天井另一边的围墙上跃下来的郭隐农闻声却步,迅即倒跃回墙上,毫不敢做声。
闵淳奔落天井,先转眼向敞开门的中间房内望去,但见室内甚是明亮,一个人站在当中,竟是博勒。地上倒卧着一个人,却是裴淳。闵淳还以为自己眼花,只因博勒分明是在天井中,何以霎时又到了房内?
他揉一揉眼睛,蓦然大悟,忖道:“是了,辛黑姑擅长化装易容之术,前此在英雄宴上先后伪扮过朴日升和裴淳两人,都能瞒过群豪耳目。今晚扮作博勒,使裴淳上当,自是不足为奇。只不知她以什么手段使裴淳趴下?”
房内的博勒冷笑一声,果然是辛黑姑的口音。闵淳心想大事不妙,裴淳己无抵抗之力,自己孤掌难鸣,只有服低认输的路可走了。可是束手就擒也实在不能甘心,脑筋一转,便道:
“辛姑娘果然手段过人,在下甚感佩服。”说时,用脚跟倒踢地上的木头石块,居然踢得开。
他一下子就踢乱了四五尺方圆之内的木头石块。博勒刚刚冲到,陡然刹住脚步,惊道:
“啊,某家怎的还在这客店之内?”
闵淳沉声道:“前辈瞧瞧房中的是谁?”
博勒又啊一声,道:“是我呀!”
闵淳道:“是辛姑娘,她的手段你素所深知,刚才你是陷入她的奇门阵法之内。”
博勒道:“这就是了,你背上好像是个人,小裴淳怎样了?可是已被辛姑娘弄死?”
闵淳道:“在下也不知道,请前辈附耳过来。”
博勒闻言把耳朵送到他嘴边,闵淳迅快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大声说道:“博勒前辈,咱们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今晚之事摆在眼前,倘若裴淳已死,咱们纵是嬴不得辛姑娘,也只好以死相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