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4]
萧瑶闻言,知道李子西、柳洞宾业以自己先人之言为主,不禁心中暗喜,在旁淡淡补上一句,含笑说道:“奇怪,我曾经遇见过这位‘潇湘水客’沐师兄,是位丰神俊朗的人物,怎么如今变成一个盲目乞丐?”
索明瞿然说道:“李兄说得有理,本壑那些对头人物花样极多,真可能是冒名来此搅混……”说至此处,侧顾“勾魂使者”姜文宗,目光一闪,冷冷问道:
“姜使者,那‘神龙盲丐’沙应雄现在何处?”
姜文宗想不到其中竟有问题?神色一惊,深恐因此而获罪,垂头嗫嚅答道:
“属下以为与李、柳两位一样,也是本壑贵宾,业……业已斗……斗胆把他带……
到了‘望乡台’下!”
索明目闪凶光,冷笑说道:“好,你且下去,把他带上‘望乡台’来,假如他真是冒名鬼混,我和李兄、呼延姑娘等,便会送他前往阴曹地府中真正的‘望乡台’了!”
姜文宗恭身领命,正待离去,索明又向他脸色一沉,厉声叫道:“姜使者,你要注意,‘神龙盲丐’沙应雄的行迹可疑,你不许多言,以致轻易泄漏了本壑之中的重要有关秘密!”
姜文宗“喏喏”连声,驰下“望乡台”,索明目注李子西,抱拳笑道:“李兄,那厮冒充贵同门的身份,少时到此,便由李兄主持审问便了!”
李子西点头道:“好,在下暂时僭越,因为这厮冒打我们‘五行门’的旗号,我要给他一个严厉惩戒,才好向木神妃交代,连带维护我们的门户尊严!”
在索明与李子西答话之间,萧瑶正皱眉思计。
她觉得不宜让李子西对那“神龙盲丐”沙应雄多作盘问,因为问来问去,沙应雄若是对答如流,岂不反而使自己露出马脚?
故而,萧瑶皱眉苦思的,是怎样才可阻止李子西向沙应雄作有限度的盘问?……萧瑶的才思相当敏捷,她在李子西话音刚住之际,便想出一计来。
李子西刚把“维护我们的门户尊严”一语说完,萧瑶便挑眉说道:“李大师兄,这桩审问冒用我们师门旗号的恶徒之事,小妹想自告奋勇,讨个差使。”
李子西笑道:“呼延师妹想过‘问官’的瘾么?你打算用什么方法逼他吐供?”
萧瑶应声答道:“若用言语审问,容易胡扯狡辩,故而想以动作主审,对方便无所遁形的了!”
柳洞宾不解道:“什么叫‘以动作主审’?”
萧瑶笑道:“沙应雄来时,我逼他合掌较功,并暗暗从掌力中发出本门绝学‘离明真火’……”柳洞宾骇然道:“你要把那沙应雄的骨髓煎干而死?”
萧瑶冷然道:“寻常人先用掌力吸住,再传度‘离明真火’之下,真可能把骨髓煎干,但沙应雄却应不怕,因为‘五行’之中,水能克火,他发觉掌心奇热之际,只消略运所精的‘天一癸水’神功,便可安然无事的了!”
柳洞宾笑道:“好主意,呼延师妹确是聪慧绝伦,沙应雄倘若真是精于‘癸水’功力的‘五行’同门,他便不惧‘离明真火’,否则,呼延师妹便可大发神威,把他一掌震落‘望乡台’下!”
萧瑶暗喜自己之计已售,又向李子西一抱双拳,含笑叫道:“李大师兄,你认为小妹所想的这条以‘动作主审’之计,能行得通么?”
李子西点头道:“当然能行,呼延师妹乃玲珑剔透之人,你可以便宜行事!”
这时业已听得两人的步履之声走近“望乡台”,并有个沙哑的语音含怒说道:
“姜朋友,你说这‘望乡台’上业已先有我三位同门在此?”
“正是……”
“正是”两字方出,那沙哑的语音复又相当气愤地哼了一声,说道:“既有我的三位同门,他们为何都这样大迈迈的,对我不太客气?”
萧瑶不肯放过机会,佯作怫然地一挑双眉,离座起立,向前走了两步,目注“望乡台”口,声音冷冰冰地发话说道:“沙朋友,你这‘神龙盲丐’四字并未驰誉江湖,能有多高身份,要我们对你怎样客气?”
“呼”的一声,从“望乡台”下窜上了一条人影。跟着那位“勾魂使者”姜文宗也自随后纵上。萧瑶注目看去,见首先上台之人,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盲目乞丐。
此人一身百结鹑衣,左手持着一根比寻常“报君知”稍粗一点的黑色铁杖,面目狰狞,一望而知不是善良之辈。
萧瑶起初还有点恐怕会误伤善良,如今看出沙应雄不是好人,方告心中一慰。
沙应雄虽然盲目,但盲者的听觉多半优于常人,他才一上得“望乡台”,便已知晓萧瑶所立的位置。
他翻着一双白果眼,面对萧瑶,扬眉问道:“女娃娃是谁?说起话来怎么这样难听?”
萧瑶朗声答道:“我复姓‘呼延’,单名一个‘霄’字,号称‘离明火姬’,你认为要怎样说话才算好听?”
沙应雄听得萧瑶报出假名假号,不禁愕了一愕,皱眉问道:“你就是‘离明火姬’呼延霄?你精于‘离火神功’,是洪老人家代师所传的‘五行’门下?”
萧瑶方自哼了一声,沙应雄又复指着自己的鼻尖,把称呼、语音都放得略为缓和一点,面含怪笑,扬眉说道:“呼延姑娘,你知道我是谁?”
萧瑶冷冷说道:“我知道,你自称姓沙,名应雄,号称‘神龙盲丐……”话犹未完,沙应雄便怪笑接道:“呼延姑娘,从你的语音听来,你的年龄不大,我应该叫你‘师妹’,因为我蒙洪老人家代传‘癸水神功”,也是’五行‘门下!
跋粞淡淡说道:“是么?你的话儿叫我怎样相信??
沙应雄想不到对方竟有此语,脚下退了半步,翻着白眼道:“你说什么?
你不相信我的话儿?“
萧瑶道:“对了,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江湖中行走,更是’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我怎么会相信你所说的完全真实?“沙应雄“哎呀”一声,皱眉说道:“这就难了,师门中一无信物,二无证人,洪老人家又不在此,我却用什么法儿方能使你们这些同门师兄妹来相信我呢?”
萧瑶笑道:“容易得很,‘五行门’下均有铁证,就怕你不肯拿将出来?”
沙应雄听出萧瑶的言外之意,哦了一声,双眉微蹙,问道:“呼延姑娘的言中之意,莫非要和我过手较量,一分上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