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抱恨冰弹御强敌 忏情毒箭插酥胸 [4]
陈天宇和幽萍曾得冰川天女传授心法,不畏奇寒之气,而且他们早有准备,冰弹一发,立即闭了呼吸,抢下石阶。运剑急攻。这时赵灵君他们筋麻骨软,冷得抖个不停,哪里还能抵挡,霎时间有四五个人中剑倒地,赵灵君亦被削去了两只手指。赵灵君急忙指挥撤退。未受伤的和轻伤的各自背起重伤倒地的人,越墙逃跑,陈天宇与幽洋大获全胜,可是却胜得糊里糊涂,莫名其妙!
幽萍插剑归鞘,挥袖生风,拂散了那阴寒之气,撕下了一幅衣襟,替丈夫裹伤,说道:“不知是哪位高人,暗中助了咱们一臂之力?嗯,你痛不痛?”陈天宇道:“幸好没伤着骨头。咦,那阿修罗花的花香来得真是奇怪!”幽萍正想问什么是阿修罗花,忽见江南一拐一拐的跳跃出来,满睑惶恐之色,叫道:“公子,我误引你的仇人到家,请公子处罚。”陈天宇眉头一皱,道:“以后小心一些!快叫家人来打扫庭院:洗乾净地下的血迹。刚才的事,不要向外面乱说。”
江南应了一声,忽然好像僵了一般。走了眼神向看院子的一角望去,这时那股由冰魄神弹发散出来的冷雾已随风而散,幽萍跟看江南的眼光望去,只见墙角一棵槐树之下,坐看一个罩看面纱的少女。手上拈着一朵枯萎了的花朵。花朵红白两色相间,十分奇特,幽萍从前所住的冰宫之中,什么奇花异草都有,可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花!幽萍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阿修罗花?”但见那少女垂首胸臆,头发散乱,抖个不停,花瓣一片片的落在地上,似是禁不住那股馀寒,看来快要冻得僵硬了。
江南呆了一呆,失声叫道:“就是她,她!吹胡笳的那位姑娘!”陈天宇“噫”了一声,幽萍急忙跑去,掏出一颗可以御冰雪奇寒之气的阳和丸,走到那少女的身边,柔声说道:“多谢姐姐帮我们打退了敌人。”心中充满感激之情,将阳和丸送到她的口边,正想揭开她的面纱,教她服食。那少女忽然一跃而起。发出一声裂人心魄的怪笑,蓦然间只听得幽萍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胸口插看一支黑漆发亮的短箭,箭尾兀自颤动不休!
这霎时间,陈天宇惊得呆了,只听得那少女狂笑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永远得不到了!”
陈天宇飞身一掠,一招“飞鹰扑兔”,凌空扑下,抓看那少女的肩膊,颤声喝道:“你,你是谁?为什么下此毒手?”他恶战之后,又吸了魔鬼花的香气,木来就已神疲力倦。这么用力的一扑,登时肩上的伤口裂开,立足不稳,拖着那个少女一同跌在地上。
那少女倏的将面纱撕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凝视看陈天宇不作一声,陈天宇如遇鬼魅,失声叫道:“你,你是桑璧伊!”那少女忽地狂笑,半晌说道:“不错,你认得我了,你未婚的妻子来找你了,咱们一同去吧!”
蓦然间又拔出一支短箭,向陈天字的咽喉一插,江南大叫一声,哪来得及。
陈天字面如死灰,心中叹道:“冤孽,冤孽!”瞑目以待,忽听得“波”的一声,陈天宇睁眼看时,只见那支短箭并非插在自己的咽喉,而是插在那少女的胸口。
只听得那少女叹了一口气,嘶声说道:“天宇,你好!你不愿与我同走,是也不是?好,反正我已把她杀了,就让你独自在世上伤心吧。嗯,天宇啊,你让我再替你结一结鞋带。”声音越说越弱,身躯好似一根芦苇般的折了下来,伏在陈天字的膝下,双手按着他的长靴。
这这罩着面纱的少女,正是以前萨迦土司的女儿桑擘伊。陈天字的父亲陈定基以前做萨迦宣慰使的时使的时候,被土司威迫,替儿子定下了土司的女儿。这门亲事,陈天宇一向是不承认的,他并曾为此逃为此逃婚。后来土司给一个藏族少女芝娜刺死,婚事就不了了之。想不到在陈天宇南归之后。桑璧伊竟万里迢迢的来寻觅他。她本来是要将陈天宇也一齐刺死的。临到下手之际,忽然不忍,又让他活下来了。陈天宇轻轻将桑璧伊的??体搬开,一看鞋带已经松乱,原来西藏的风俗,少女替男子结鞋带,就是以身相许的意思,以前桑璧伊在土司衙门,曾经替陈天宇结过一次鞋带,那时陈天宇还未知道这个风俗。桑璧伊对婚约念念不忘,至死也要做他的妻子,在临死之前,她仍然要再替他结一次鞋带。
陈天宇抽出脚来,伸手一探,桑璧伊早已气绝。在这样阴惨惨的气氛中,血液都冷得好似要凝结了,他急急忙忙的跑到妻于身边,但见幽萍双目紧闭,面上没有半点血色。她肩上的衣裳早已被桑璧伊撕裂,肌肉瘀黑一片,陈天宇一看那支毒箭正插在胸口,试想连肩膊手臂都已僵硬,那胸口是人身致命所在,被毒箭插入,焉能不死。陈天宇呆若木鸡,乎的拔出剑来了,回转剑锋,同自己的咽喉便是一剑,他经历了两番情劫,真是不愿在这世上独自伤心了。
江南正在他的身边,手急眼快,一脚飞起,将陈天宇的长剑踢飞,叫道:“公子,你看,少奶的头还会动呢!”陈天宇一看,幽萍的头发在地上随风微拂,神志稍清,心中想道:“不错我还应该尽力而为。”於是叫江南进内把解毒的膏丹丸散都拿出来,他不敢拔起这支毒箭,只有紧紧的握着妻子双手,但觉妻子脉如抽丝,虽然微弱之极,好在还未完全断绝。
过了一会,江南将各种各样解毒的药都出来,陈天宇选了两种幽萍从冰宫之中带来的丹散,给她内服外敷,再给她轻轻推拿,阻遏那毒气的发散,过了好久,幽萍双眼微启,口唇开阖,陈天宇将耳朵凑近她的口边。只听她低声说道:“不要难为她!”指的当然是桑璧伊。
陈天宇一阵难过,道:“她已死了!”幽萍道:“不要恨她,用妻子之礼将她埋葬了吧。我若死了,便请你将我埋在她的墓边!”
陈天宇咽泪说道:“不,萍妹你不会死的。”这时屋内人声如沸,陈天宇心乱如麻,问江南道:“老爷怎么样了?”江南道:“被吓得病倒了。”陈天宇抱起妻子,将她送回卧房,再去探视老父,忙个不了。幸而陈定基只是因为年老体弱,受惊成病,并无大碍。
陈天宇一连数日,衣不解带,在病榻旁边服侍妻子,桑璧伊的毒箭不知是用什么毒药淬炼的,其毒无比,虽有冰宫灵药,也只能阻止伤势不再扩大,幸好陈天宇得唐经天指点过正宗的内功心法,每日早午晚三个时辰,都以上乘的内功配合冰宫灵药为她疗伤,而幽萍的武功根底又甚坚实,这才一天拖过一天,到了第四天她才能够略进流体食物,脉息也较前粗了一些,但病情仍是极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