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没人能让我死 [2]
他很肯定他说:“不,你能有办法,那个人对我们说,我们不可能处死他,除非你们将卫斯理请来。所以,我们总统亲自下令,让我来请你。”
我听了这话,真想将他和他的那个什么狗屁总统骂个狗血淋头,请我去干什么?他们杀的人难道还少吗?还要请我去当他们的杀人工具?如果他稍稍了解一下我的为人的话,一定知道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独裁者,真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不会与他这种人打交道的,更不会去替他当杀手。
想到这里,我几乎是要立即拒绝他。但是……
就是这个但是,这个但是在我的脑中一冒出来,我那时的想法就起了非常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实在是令我的好奇心大起。
当时,我的想法其实是任何人都可能想到的,我想,这事也实在是太令人诧异了,我卫斯理并没有三头六臂,也并不比别人高大威猛,那个极权独裁者集中一国的力量都不能处死某一个人,这有可能吗?如果这可能是真实存在,那么,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虽然我决不承认我比别人低能,可也很有自知之明,所谓除非你们将卫斯理请来之类的话,也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这就是我所说到的但是了。但是,真有这样的人吗?
真有这样的人吗?我这样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可想而知,是否定的。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具备这样的能力:在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下,地球上种类繁多骇人听闻的杀人武器对他无能为力。
是的,的确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别说是地球之上,就是将外星人算在内,我相信得出的这是这同样的答案。
勒曼医院的亮声医生是外星人,在《算帐》那个故事中,我第一次与他相识,那时,我原是去找另外几个相识的朋友的,但那些朋友都已不在勒曼医院,接待我的就是这位外星人亮声先生,我向他问起那些相识的朋友,他很坦率地告诉我,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死亡这一最终结局,即使外星人也一样。我立即就明白了他的话意,他是在告诉我,我所认识的那些外星人朋友,已经死了。
而在另一个故事《电王》之中,文依来兄弟是一个外星人与地球人结合的产物,他们的父亲因为一次宇宙航行事故而来到地球,与他一起参加这次航行的其他外星人全都死了,他是唯一幸存者。不久以后,他与地球人相爱并最终孕育了文依来兄弟,可他本人仍然是没有逃脱死亡的结局。
外星人的寿命或许比地球人长,但一样摆脱不了死亡。
我甚至相信,如果用地球人研究制造出来的那些杀人武器对付外星人,同样是极其有效的。
可是,安伊姆却告诉我,有一个人,他竟能对抗这些武器,这样的事谁能够相信?我不信。
虽然不信,但是(又是一个但是),我想到了一些别的事,那些别的事中,最关键一点是白素的假设,当时我甚至认为她的想法真正是滑天下之大稽,只不过因为这种想法是从白素的口中说出来,才没有受到我的攻击。
白素的设想是:那所有的怪事全是一个人所为。
那些怪事前面已经讲过,包括枪击白宫事件、英国四号高速公路交通大惨祸、七十八层楼跳楼自杀案、日本大地震幸存者、东方大国原子爆炸案等,除此之外,至少还有十几件相类似的事情。
这些原本毫无关联的事,全都由不知是什么人将剪报寄给了我。正如自素所说,这些不相关的事都集中到了我的手上,本身就说明这些事有着某极其特殊的联系。对她的这一推测,我也无法表示不同意见,但我们都无法知道,这种联系究竟是什么。
那么,现在,有一个海湾地区极权国家的独裁者派出一名工具告诉我,他们抓到了一个人,却无法将这个人处死。
如果说,这个名叫安伊姆的人所说是千真万确的话……
我由此想到了一个对所有事件的解释,这个解释实际上早已被白素提到过,只是那时我觉得这种解释极为荒唐,根本就不相信。
我相信,读者朋友一定也想到了这种解释:在这所有的事件人出现的那个怪人,其实全都是一个人。但即使是有了这种假设,也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他的目的是什么?是要以此告诉人类?他是一个超人?是人类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战胜的?
但是(又是一个但是),这可能吗?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怪人,没有任何办法让他致死?以我所掌握的理论,我知道,就算所有外力方法不能让他死去,却还应该有一个自然的方法,时间会杀死他,数千年来,人们一直致力于研究杀人武器,其实人们所研究出的所有杀人武器全都比不上时间这件武器。
世界上役有人能够逃脱时间的追杀。有名字的,因为它们不需要识别,也不需要交流,可人不一样,如果人没有名字,你要喊某一个人的时间,就只能说:“哎……”那么,前面就算是有一万个人,也会同时转过头来看你,以为你是在喊他。就算其中某一个知道你喊的是他,那么,他怎么与你讲话:“哎,你叫哎吗?你哎什么?哎?”
看看,多么麻烦,完全是不知所云。“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安伊姆也说:“是啊,我们也这样认为,所以我们一直审问他,真正是用尽了办法。最后他说,如果你们一定需要我有一个名字的话,那么,你们就叫我裘矢好了。”
听到这两个字,我真正是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裘矢,我明明知道这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但对这两个字我是已经非常熟悉了。那么,这个怪人真是那个人了?
安伊姆显然已经听出我对此事产生了兴趣,所以在电话的另一端对我说:“卫斯理先生,我们总统已经派出了一架专机,现在就在迈阿密机场。这架专机是以外交名义降落的,享受外交辖免权。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启程?我们到迈阿密的时间虽然不长,我们总统已经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他非常迫切地想见到你。”
在我的眼里,他的那个独裁总统一钱不值,我感兴趣的是那个自称叫裘矢的人。或许,为了这个人,我会同意去见那个狗屁总统。但是,现在却不行,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办。
我于是告诉他,我可以答应他去见那个裘矢,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等我的事办完,我会去他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