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6]
福贝子笑笑道:“这事惹麻烦,没什么好说的,别说顶好,”
二人喝着闷酒。
这不是个酒逢知己干杯少的场面,所以也就很快的结束了。
福贝子走后,隆贝勒发出一串自嘲的干笑。
然后连击三掌,“黑白二穷”已站在花厅石阶下。
“两位何不来共谋一醉?”
“贝勒爷在思考,我们不便打扰!”
“两位不必客气”叫人换了杯筷及添加酒菜,隆贝勒道:“以两位之见,救头陀之人会不会是李梦帆?”
罗氏兄弟互视一眼,他们也不知道。
但如果是李梦帆,他们脸上就好看多了。
罗文道:“贝勒爷,以这人的胆识、轻功和技艺,是天下第一剑李梦帆的成份居多。”
哪知隆贝勒冷冷一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登峰造极之说,不过是鼓励人不断向上,世上哪有什么‘第一’的可能?”
罗氏兄弟一怔,罗文道:“贝勒爷卓见,都是武林后进末学把他抬高宠坏了,先不说别人,即便昨夜来的怪客之一,就未必逊于他吧?”
隆贝勒想了一会道:“这两人身高相近,衣着相同,连脸上的油彩都完全一样,但本爵却不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罗武较为粗直,道:“依我看来嘛!必是一个人。”
“说下去!”
“回贝勒爷,因他一次不能救二个人。”
隆贝勒漠然道:“解了他们的穴道,不就可以救走了?”
“这”罗武不敢再多嘴了。
隆贝勒道:“如果李梦帆确已来京,而她又以探病为由”世上不论是多么聪明的男女,一旦争风吃醋,就不克自拔了。
他想起了玉容格格带李梦帆驾车闯和相府的事……
隆贝勒一旦想到这件事,好像每个毛孔都要喷出火来似的,大声吆喝道:“来人哪!”
“喳!”一个护卫恭立于门外阶下道:“贝勒爷有何差遣?”
“备车!”
“喳!”
珠王爷在花厅的青石回廊上踱步。
此时,一个护卫匆匆的赶了来。
“启禀王爷,小的赶到地安门外京华客栈,掌柜的说确有一位乡下姑娘打扮的女人住了两天一夜,刚走。”
“走了多久?”
“刚走……小的没问是多久!”
“没有用,神力王玉珠有点懊丧,喃喃地道:“就这么你追我我追他地穷折腾……唉!情之害人真是不浅”
这护卫又道:“王爷,小的已派人跟下去了。”
“跟谁呀?凭你们这种料,也能跟牢霜姑娘?”
此时,突然传来道:“启禀王爷,隆贝勒求见。”
玉珠长眉一蹙道:“他又来千什么?……好吧!有请”
隆贝勒出现时,玉珠伫立于花窗前。
“王爷吉祥,不知有没有打扰您?”
玉珠道:“已经打扰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隆贝勒道:“有件重要的事禀告王爷。”
“坐吧!”
“王爷,可否请左右”
玉珠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哈奇、查猛、忽克、巴尔扎等四护卫退了出去。
“说吧!”
“王爷,上次禀告您的事”
玉珠冷冷地道:“调查过,只不过是你们一面之词。”
“王爷,有些事的证据很难找,尤其是这种事。”
玉珠道:“到现在为止,本爵仍然不信。”
“王爷,白继武虽有铁老爷子撑腰,谅他也不敢收藏那种抄家灭族的雕像,但自会有特殊人物为他”
玉珠不耐截口道:“是什么特殊人物?”
“王爷,我担心您沉不住气。”
“你这什么意思?”
“王爷,您是一位很重义气的人,上次我就想禀告王爷,但-”
玉珠道:“不妨,本爵自信还有这份担当和涵养。”
隆贝勒走近玉珠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一阵,玉珠大惊失色,他似乎从没如此的吃惊过。
“王爷,我就知道您会”
“我不信!我绝对不相信……”玉珠大声怒叫道:“你把李梦帆当成什么人?”
“王爷”隆贝勒躬着身子,诡异的说道:“希望王爷能多想想,此中的来龙去瞅……”
“你不必暗箭伤人,李梦帆这个人,本爵太清楚了!”
“王爷,这后果我也在意料之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素知王爷大义参天,不可能会相信这件事,可是我又不能不管,而使那件雕像在外流传。”
“隆贝勒,你请吧,我还有事!”
“王爷”
“不用说了!”玉珠怒气冲冲的道:“来人哪!”
“喳!”四护卫站在门外。
“送客!”
可是隆贝勒已打定了主意,非扭转这劣势不可。
隆贝勒忙道:“王爷可否再听我几句话!”
玉珠冷冷的道:“本爵不想再听。”
“王爷,只有几句话,如果您不信,今后我绝不再讲。”
玉珠挥挥手,四护卫又退了下去。
“王爷!”隆贝勒低声道:“李梦帆与和-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不是?”
“怎样?”
“试问李梦帆为何目前不能报仇?”
“那是……那是……”玉珠本要说是碍于他的情面,加上太上皇健在,还有当初十五阿哥的保证。
可是这些话怎能对隆贝勒说呢?
隆贝勒却在等着他的回答。
玉珠大声道:“那是看在我的份上。”
隆贝勒道:“王爷这话可没什么不对,但另一个原因是,太上皇春秋鼎盛,他要报仇,须在太上皇殡天之后。”
“谁说的?”
隆贝勒也豁出去了,道:“王爷,谁也不能否认,太上皇宠和-,太上皇在一天,和坤就屹立不摇。”
“………”玉珠默然,事实上是如此。
隆贝勒道:“王爷,李梦帆恨和-,谁又敢说不该恨,但和-的靠山是太上皇,谁又敢说李梦帆不恨太上皇?”
玉珠陡然一震,虎目中似要进出火星来。
但是,他不能否认这一点。
“王爷,不共戴天之仇,足以使人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李梦帆艺高胆大,聪明过人,但他还不是圣人吧?”
王珠冷冷地盯着隆贝勒。
隆贝勒也知道他的话,已使玉珠有点动摇了。
“王爷,试问普天之下,还有哪一位玉匠能雕出这种出浴雕像,又有谁敢雕这种揭人隐私的雕像?”
玉珠大声道:“老玉匠边塞也恨和-,他恨和-也会连带恨太上皇,谁又敢说他没有这份功力?”
“启禀王爷,我为了此事曾调查过,老玉匠边塞已子数年前为和-雕刻送王爷的生日礼物之后,不久就死了。”
“啊……”玉珠倏然愕住了。
隆贝勒胸有成竹地道:“王爷,白继武家中遭变,李梦帆冒充医白姑娘的大夫,也就是‘回春手’的高足住在白家,据猜测,为白家挡住大敌而解围的就是李梦帆。”
玉珠没说话。
隆贝勒又道:“以‘万里独行客,司徒哲的侠行,绝不会造此谣言,可见他曾目睹此一雕像而不耻他的为人。须知爱新觉罗氏入关后一统天下,固然仍不乏暗中策反之辈,但庶黎渴求升平,而近百年来风凋雨顺,天下太乎,人心向背,又有明显的改变,所以司徒哲以武林人物身份检举这件丑化太上皇的阴谋,实在不足为奇。”
玉珠冷冷地道:“你是说确有雕像这件东西?”
“王爷是不信司徒哲的血书了?”
玉珠道:“谁都能蘸血写一封血书,这有什么稀奇?”
隆贝勒喟然长叹,且目蕴泪光道:“太上皇受此侮辱,而且事实俱在,居然还有人不信,王爷……这怎么能不使我悲呢!”隆贝勒的表情也确有感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