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箕豆相煎 [4]
这番僧想是久居边陲,少有涉足中原,汉语并不流利,句轮格砾,听来极不顺耳。
叶一苇面色一寒,道:“这就怪了,在下生长於斯,今晚月色甚好,动了赏月之念信步出游,在下不问禅师何来?怎么反问起在下来了?”
番僧只觉这少年胆大得出奇,忖道:“难道这乳臭未干小辈竟身蕴武功不成?”逐嘿嘿一笑道:“佛爷来自藏边,来此寻觅三位长老,听说三位长老死在附近现身。”
叶一苇道:“禅师说得恁离奇,三位长老唤何名,形貌穿着如何在下一无所知,再说又与在下何干,闪开!”说时左臂迅如电光石火一拨。
那番僧不由自主的身形踉跄撞开,大喝道:“小狗找死!”右手疾掠,一抹蓝电应手挥出,刀沉力猛,卷向叶一苇胸际。
叶一苇见他出刀狠辣,不禁剑眉一剔,身形疾转,让开刀势,五指诡疾无比一把扣住番僧脉门,喝道:“如此心狠手辣,饶你不得。”
番僧只觉腕脉被扣上一道铁箍,飞麻袭体,不禁面色惨变。
“叭”的一声脆响,叶一苇右腿飞起,番僧肩胛骨顿被踢断,一条右臂生生离肩,带起一道血箭。那把毒刀迅疾无比换在叶一苇手上。
番僧痛彻心睥,厉嗥出声,可是凶性仍未稍减,左掌蓄满真力撞向叶一苇胸前,快如奔电。
距离既近,掌力又猛,叶一苇若真让这一掌打中,非死必伤。
哪知叶一苇左手两指已自点在番僧“乳中”穴上,番僧只觉真气回逆,左臂猛地落了下来,面现苦痛无比之色,软蛇般瘫坐在地上。
叶一苇止住番僧断处流泉溢血,冷笑道:“素昧平生,一出手即制人死地,留你活命天理难容。”说时震腕一颤,毒刀蓝芒缓缓向番僧胸腹划下。
番僧见状,面色惨变,狞骂道:“你若存心折辱,休怨佛爷骂你!”
叶一苇哈哈朗笑一声,毒刀回收,指若如飞,点了番僧数处穴道。
番僧猛感万蛇噬体,两目瞪得又圆又大,豆大汗珠爆出如雨,这滋味比死都要难受,喉中呃呃出声,浑身筛糠般颤抖。
叶一苇沉声道:“你最好把来历仔细说出,如有半句假话,休怨在下把你折辱个够。”
番僧虽痛苦无比,内心愤极迸出狞声道:“你怎能分辨我说话真假?”
叶一苇淡淡一笑道:“你所寻三人是否金环夺命三僧,想必你也出身哒噶寺,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在下自然能分辨得出。”
番僧闻言心神猛凛,知今日遇上煞神,必凶多吉少。
蓦地——
叶一苇面色一变,身形斜飞而出,毒刀挥出一道蓝虹,只听叮叮连珠撞击之声,接着腾起凄厉惨嗥,尸体落地之声。
原来番僧同党已找来,发现番僧被制,同地扑出,打出一片暗器,满天花雨般袭向叶一苇而去。
叶一苇听觉敏锐,番僧同党未拔出之际即惊觉有异,先发制人,毒刀猛挥,身随刀出,刀势凌厉奇奥,砍瓜切菜般把番僧同党悉数诛戮刀下。
番僧同党共是五人,个个颅裂藕切,五脏六腑随着鲜血如泉流出腔外,惨不忍睹。
霎那间,五具尸体渐消,化为一滩黄水,可见毒性之剧烈。
叶一苇不禁一怔,暗道:“怎么这秃驴有此毒刀,莫非哒噶寺是五行院梁丘皇一处秘密分舵,哼,梁丘皇一定是燕云三鸟身后主使人,我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那番僧自身痛苦难禁,百倍於死,目睹同道纷纷戮在自己毒刀之下化为黄水而亡,不禁心惊胆寒,迸出凄厉语声道:“施主请赐贫僧速死!”
叶一苇道:“死活悉由在下,就看禅师是否能从实吐出。”
“施主要贫僧说些什么?”
“禅师说奉梁丘皇之命而来,必有所为,禅师若毫无所隐从实吐出,在下必放禅师一条生路,永伴我佛,忏侮己非。”
番僧闻言不禁勾起求生强欲,道:“施主的话是真?”
叶一苇道:“言出如山,永无改悔。”
番僧点点头道:“贫僧愿从实说出。”
叶一苇两指飞点而出,解了番僧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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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地方,地广人稀,哒噶寺深藏於高山壑谷内,终年积雪,自古不化,寺宇广阔巍峨,僧众三千余人,同修寺内,有彼此老死不曾晤面者大有人在。
那毒刀藏僧隶籍西番,为方丈座下有数高手之一,他只知方丈与六合门五行院主梁丘皇非但相交莫逆,而且同听命於一人。
此人是谁?番僧茫然无知。
番僧名图愕喀喇,奉命觅晤金环三佛,欲对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不利,五行院主梁丘皇早就网罗甚各高手名宿潜伏卧底,伺机而动。
因燕云三枭把事弄砸,非改弦易辙不可,究竟为了何故?真正动机是什么?图愕喀喇茫然无知。
又知梁丘皇对狄云凤视若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后快,本命年少丰注意狄云凤行动,接获传讯年少丰行事乖误,更迷恋狄云凤甚深,不足成事,已另遣他人。
他人是谁?图愕喀喇因事不关己,不愿多问,梁丘皇亦未必说出。
叶一苇问完,略一沉吟伸指点了图愕喀喇睡穴。
图愕喀喇应指倒地。
狄云凤与苹儿却在一株参天古干之后罗衣飘飘走了出来。
狄云凤道:“苇弟好一手的精绝大罗刀法!姐姐自愧不如。”
叶一苇道:“比起两位姐姐,不啻云泥之隔。”说时叹息一声道:“两位姐姐都听见了,此后两位姐姐更是危机四伏,防不胜防,武林各大门派之事,小弟意欲寻觅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先生及川东二矮邱霍两位前辈相肋!”
狄云凤嫣然含笑,道:“也只有他们三人才能获得苇弟深信不疑!”
叶一苇望了狄云凤一眼,道:“云姐,五行院算计於你,好像你一点都不忧急。”
狄云凤娇笑道:“忧急何用,照计行事,以子之盾攻子之矛,此刻梁丘皇已感觉到焦头烂额了,苹儿,速命乌云飞黎环二人清理尸体。”
苹儿道:“这秃驴如何处置?”
“与巴上峰及金环三僧囚在一处。”狄云凤言毕与叶一苇双双转回农舍。
叶一苇与玉人偕处,其乐融融,正似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