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曙光初现 [1]
“话已撂在前头,别怪我不客气了。”
“有什么压箱底功夫全抖出来保命吧!”
“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古二少爷气定神闲,一点也不像经过剧战的样子。
“小子,少废话,见了棺材你就会掉泪。”
“照啊,你老小子到黄河边就会死心了。”
夏十寒又出手,招式已换了另一套,不是刚才的玄奇巧技,而是货真价实的掌功,每一掌都有碎碑裂石之威。
古二少爷在狂涛劲浪中从容游动,手中藤条偶尔挥动一下,而每一动都沾上夏十寒的身体,只是鞭不含劲。
夏十寒掌势绵密,而且劲道愈来愈强。
小李横着剑,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
又是二十个照面过去……
“姓夏的,你要玩真的么?”古二少爷已经不耐烦了。
“小子,你的恶行人神共愤,百死难偿其辜。”
“我说这是巧合的误会。”
“狡辩无益,你必须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
有理说不清,解释也是多余,古二少爷不想再蘑菇了,手中藤条突然变成了灵蛇,闪跃腾挪,乘隙蹈虚,仿佛对方的招式严而不密,故意为藤鞭留下了空隙,“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几个照面之间夏十寒至少挨了十五鞭,古二少爷留了分寸,不致构成致命伤害,但滋味相当不好受,皮肉在受苦。
“呀!”夏十寒栗叫一声,暴退,拔剑在手。
小李见时机已至,立即站在犄角位置。
剑芒乍闪,两支剑同时击出,像是一块大石头突然砸进火堆,激起火花迸爆,空间已被击碎,势道相当骇人。
“叮当”之声密如连珠,是藤鞭与剑刃相击撞。
剑气四溢,迫得周围武士一退再退。
月光也被搅碎了,整个场子一片森寒。
以一根拇指粗的藤条对两支利剑,而使剑的又属一等一的高级剑手,竟然势均力敌,若非目睹谁敢相信?而明眼人可以看得出来,古二少爷有所保留,似乎不愿流血伤人,这就更加使人骇异了。
“退下!”一声轻喝,小李脱地跳出圈子,没有人看出古二少爷使的是什么招式,只看到小李龇牙咧嘴,显然他挨了一下暗的,而且相当不轻。
现在成了一对一的局面。
夏十寒外号“铁心冷血”,不问可知是个一流的狠人,同时身为总管,当着这么多手下,收拾不了一个后生晚辈,老脸当然挂不住,其心也绝对不甘。剑势一变,狂扫猛劈,形同疯虎,
古二少爷顿被裹在汹涌的剑浪中
“当!”一声震耳的金铁振呜,人影霍地分开。
夏十寒面如血,还有些气喘。
古二少爷藤条下垂,恍若没事之人:
“夏总管。”古二少爷改了对他的称呼,“这样打下去毫无意义,我不想奉陪了,最后一句话。犯这恶行的是‘金剑’庄亦扬,他现身之时照例蒙面,这笔帐该怎么算,找他去算吧,我没空蘑菇。”
“姓古的,你休想赖给别人。今晚你非……”
夏十寒话没说完,古二少爷人已像空气般消失。
几十双眼睛,没半双看出人是怎么走的。
“影子人”,人如其号,的确像是个虚幻的影子。
夏十寒气了个发昏章第十一,怒叫道:“姓古的小子,你上天入地也逃不了,你就是死了也要还出公道。”
包裹了杜芸香的尸体,一行人离开梅园。
古二少爷并没去远,仍隐身在梅园中,对庄亦扬恨得牙痒痒,一个武士如果披上了采花杀人的罪名,不但身败名裂,辱及师门祖宗,永远不能见人,而且会成为同道所不齿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尽管问心无愧,总是窝囊至极的事,他并不怕‘百里侯’杜仲的捕杀,而是这一岔对自己的任务影响太大,他愤愤地想:“逮到庄亦扬这小兔崽子,非把他剥皮抽筋不可,太可恶了。”
情况原已诡谲万端,现在又节外生枝。
许诺永远为最亲密朋友的花灵,竟然与蒙面人来往。
麻烦的源头妙香君跟蒙面人也有渊源。
“天煞星”的挚友“天眼客”又是妙香君的师父:
“天煞星”与“狼心太保”盂飞两人生前也关系密切,
贮放“碧玉蟾蜍”的盒子发现在孟家的藏宝室中。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似乎有一根线连着,偏偏又理不出头绪来。所发生的种种情况也成了真假莫辨,这当中必然有一个主谋之人,是谁呢?妙香君的家里已经有好几个男女送了命,说他是假,人命可是真的,如何解释?
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业已暴露,如果这批牛鬼蛇神与“碧玉蟾蜍”的公案有关,为什么不直接对付自己?难道其中还有更大阴谋?这太可怕了。如果当初在鬼林不一念存仁放了庄亦扬。事情的演变可能就不一样,可是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月亮已升得老高,梅树的影子斑驳。
空气是死寂的。
如果这是庄亦扬的诡计,他一定会回头查看结果,甚或他就隐在暗中窃笑。守株待兔,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半个时辰过去,园里死寂如故。
杜云香赤裸的艳尸又浮现脑海,这女人邪荡不检,这样的死法不值得可怜,也唯一有她才会被利用与牺牲,庄亦扬真可以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招惹到百里侯,嫁祸得逞只是一时,这笔帐是绝对赖不了的。
他又重新回到小屋,屋里没灯,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屋里地面上像一摊摊的积水,气氛显得很阴森。
突然,他嗅到一股血腥味,不由心中一动,凭着灵敏的嗅觉,他找到了挂角堆放农具的什物间,血腥之味更浓。进入什物间,靠角落有一大团黑影,用蓑衣覆盖着,揭开蓑衣,心头不由一震,是两个蜷曲的人体。
藉着折射的微光,依稀可辨出是一老头和一年轻汉子。他陡然明白那对在酒店里被当作诱饵的师徒已经被杀灭口,怪不得自己进来时不见人影,这种手段太毒辣了。
现在,他想到一个问题,谁是梅园的主人?
从屋里的情形看,这里无非是无主的空屋,难道说此地主人就是这一对师徒么。为什么甘愿受庄亦扬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