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魔君赠匕 [3]
摄魂魔君已看出他的心意,笑道:“魔音可定向发出,所以不会误伤自己人。魔者的威力仅可及三十丈内,三十丈外便威力递减,伤不了人,但仍具迷魂效力,得看对方的定力而决定威力大小,心神不定,易感恐惧的人,虽在百丈外仍可被迷倒。”
“这么说来,是属于喇嘛僧的幻术一类迷魂异术了。”柴哲正色问。
“有点像,说穿了并无奇处。这个小金铃本就是喇嘛的法器,所发的声音具有迷魂作用。喇嘛两字,汉语该称上人。四十年前,我在乌斯藏唐古拉寺,搏杀云丹上人,得了他这个迷魂金铃。那酒色贼喇嘛用这个铃,控制着附近所有的男女,他可以在说法时,迷住一两百个人,十分厉害。我用这个铃横行中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能逃过此铃的袭击。”
“前辈能许可小可用任何方法抗拒吗?”
“呵呵!可以。你想塞住耳朵?没有用的,娃娃。”
柴哲淡淡一笑,收剑人鞘说:“塞住耳朵不行,小可只好另用他法了。”
“你多大年纪了?”摄魂魔君问。
“小可十六岁。”
“你生长在西番?”
“不,故乡在山西,学艺在湖广。”
“那姓端木的青年人是……”
“小可不知他的来历。”
“真的?”
“小可不敢欺瞒前辈。”
“他的父亲端木鹰扬,老夫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他比我老人家还要坏,你以后可得小心了。”
“小可承教了。”
“你如果和这种人走在一起,老夫真替你惋惜,这一辈子你休想安逸。小畜生鹰视狼顾,贪生怕死,刻薄寡恩,心怀奸诈。你必须善加提防,好自为之。”
“小可自当铭记在心,多谢前辈指教。”
“好,你准备了。”
柴哲应喏一声,在树下盘膝坐在浮雪上,深深吸入一口气,在怀中取出了安闲云赠给他的斑竹箫,说:“小可弄箫,希望能以音克音,前辈请施为。”
摄魂魔君看清斑竹箫,脸色一变,举步走近。
听摄魂魔君说话的口气,似乎对用摄魂铃试艺的事,并无恶意,不然便不需关心柴哲和端木长风间的纠葛。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柴哲不能不小心应付,掏出斑竹箫准备以音克音。
摄魂魔君看到斑竹箫,脸色一变,举步向柴哲走近。
柴哲一怔,忽然注视着逐渐走近的摄魂魔君。
摄魂魔君在他身前止步,伸出白搭惨毫无血色的手,冷然地说:“给我。”
“前辈……”他惑然说。
“箫。”摄魂魔君的声音奇冷。
柴哲心中凛然,被对方的阴冷神色所镇,不由自主地将箫递出。
摄魂魔君接过箫,端详片刻,然后阴恻恻地问:“你这支斑竹箫从何而来?”
“这…”
“说实话,不许支晤。”
“是……是一位姓安的老人赠送给我的。”
“安闲云?”
“不错。”
“他人呢?”
“回中原去了。”
“他目下怎样了?”
“不知道,他老人家说要到粤东赴约,在乌蓝芒奈山分手,天各一方,分手后的情形,晚辈一无所知。”
“哦!他走了多久了?”
“不足五天,前辈与闲老有仇?”
“有恩。”
“哦!”柴哲精神一懈地说,如释重负。
“老夫原以为你们暗算了他哩!”摄魂魔君也欣然地说。
“前辈与闲老……”
“我不能说,那已是快二十年的事了。早些天他经过我这里,我亲自送他走的。哦!我想起来了。”
“前辈想起什么?”
“我不是说过,你的拳脚招路我觉得眼熟吗?从安闲云身上,我想起一个人。”
“谁?”
“安闲云不会平白送给你这支斑竹箫,除非你与他有深厚的交情。因此,我想起一个人。”
“前辈指的是……”
“雷霆剑柴秉乾,字玉寰,他是安闲云的好友。柴秉乾不但剑术威震武林,拳脚也出类拔苹,与人动手时冷静沉着,从不轻易出招,突然袭击,则如同狂风暴雨,锐不可当,时用险招克敌制胜。娃娃。你是柴秉乾的……”
“那是家先祖。”
“什么?他过世了?”
“已仙逝多年。”
“哦!可借,令祖一代豪杰,他是老朽所尊敬的好汉,果真是好人不长寿,像我这种坏胚却为祸绵长。好,你准备了。”摄魂魔君不胜感慨地说,退回原处。他的目光,却远远地落在前面的山坡密林中,似有所见。
柴哲立即定下心神,敛神内视,从容举箫就唇,一缕低回抖切的音符排空而起。
金铃声时徐时疾,发出了奇异的振吗,入耳似乎十分沉闷,令人有浑身松懈的感觉,接着,声浪逐渐转向高亢而刺耳,令人感到脑门发间,气血上冲,似乎体内有一团火,麦然欲动,随时都要炸裂,心中大乱。
柴哲全神奏箫,袅袅悦耳的箫声渐形散乱,金铃声直薄耳膜,直透内心深处,坐姿逐渐改变,大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我不能松懈!不能松懈!”他想。
这证明了他定力不够,逐渐入魔了。
生死关头将到,正危急间,铃声倏止。
他神智一清,如同醒醐灌顶,放下箫,拭掉额上的冷汗,自语道:“血气方刚的人,如想不受外界声色所感,谈何容易?好厉害的摄魂魔音。”
他向援魂魔君看去,老魔握住摄魂铃,目光仍落在先前注视的山坡密林中,鹰目中厉光闪烁。
他整衣站起,苦笑道:“前辈的魔铃委实可怕,晚辈禁不住魔音的袭击,惭愧。”
摄魂魔君的目光回到他身上,将摄魂铃放人袖中,神色变得相当友好,笑道:“摄魂魔音共有三种,你可以抗拒第一种,尚可支持第二种,第三种你毫无抗拒之力。”
“世间有人可抗拒三种魔音吗?”他问。
“有,但是很少。”
“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