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八章 心至剑出 [2]
顿了一顿,又道:“若无他事,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见战传说果真是随时准备拔腿走人的样子,美艳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她脱口道:“等等……!”
战传说望着她道:“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美艳女子深深地望了战传说一眼,道:“我……你忘了将剑还给我的人了。”
战传说被她深深一望,心没来由地一阵“怦怦”乱跳,他知道对方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件事,但却已无心细想,忙将手中的剑送上,道:“在下倒疏忽了。”
说罢,向美艳女子笑了笑,道了声“告辞”,便再转身离去了。
美艳女子望着他的背影,樱唇嘟起,像是在与谁赌气。忽然间又展颜大欢,一嗔一喜,竟都显得那般率直可爱,动人心弦。
“小姐,回府吧,千岛盟余党未除,在外逗留,恐有危险。”一家将走近美艳女子的身边低声道。
“哼,就算有千岛盟的人出现,以我的剑法,也不必惧怕他们!”美艳女子很是自信地道。
“是,连战传说都说小姐的剑是他见过的最快的剑——但小姐乃千金之躯,对付千岛盟的事,何需小姐亲自动手?”那家将倒是很会说话。
美艳女子笑了,很开心地道:“他说我的剑是他见过的最快的剑,但我抢先出手,他却仍能挡下我的剑,那岂非等于说他比我更快?”
既知对方比自己更快,她为何还如此开心?
众家将相互挤眉弄眼,只是不敢让美艳女子看到。
那捧着她的披风的家将道:“战传说乃大侠战曲之子,乃当世少年俊杰,他的修为自是无话可说,而且战公子气度不凡,轩昂俊伟……唉,如此出色的少年才俊,不知哪一位姑娘能有幸与之结为伉俪。”
美艳女子调皮地皱了皱娇俏的鼻子,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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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传说的心情其实并不像他表面那么波澜不惊。
因为他由那几个天司杀府家将的态度感觉到那美艳女子应该有极尊贵的身分,而且多半是天司杀府的人。
既然是天司杀府的人,那她这一举动是否由天司杀授意而为?
如果是,那天司杀的用意又何在?从那美艳女子及天司杀家将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
当战传说回到天司禄府时,早已有天司命的属下在等候他,将铁风及其他坐忘城人已达到禅都的消息传告了他。
战传说一听坐忘城的人来了,顾不上别的,立即前去内城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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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山庄的人一直希望能见到战传说,但当战传说与铁风等人相见时,东门怒等却因为那又黑又脏的年轻人的缘故而错过了见到战传说的机会。
于宋有之不明白庄主东门怒怎么对一个近于叫化无赖的年轻人也如此客气,但东门怒既然已吩咐下来,他就不能不照办。
那年轻人大概是饿坏了,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两碗米饭,将于宋有之烧的两个菜连同那酸菜煮鸡一扫而光,这才意犹未尽地搁下筷子。
“公子用得可还满意?”东门怒很客气地问道。
“不满意。”那年轻人大大咧咧地道:“所谓美食不如美器,美食若无上等器具,就有如英雄无剑,美中不足。美食与器具相和协的最高境界即所谓‘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宜碗则碗,宜盘则盘,宜大则大,宜小则小,参差其间,方觉生色。当然,若是刻板于十碗八盘之说,便嫌粗笨了,而你们所用的器具既无秀美华丽,又无古朴素雅,如此一来,自是大打折扣。而调味当遵循‘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的规律,偏偏你们却以酸为主,根本是本末倒置,一大败笔!还有……”
“不必多说了,小店的菜是一无是处,但却不是一文不值,公子见多识广,让公子在小店用膳,实是委屈了。请公子将饭资结了,我愿领公子去禅都最好的酒楼,那才是如公子这般人物该去的地方。”
于宋有之眼睁睁地看着他向往已久的酸菜煮鸡落入了那年轻人口中,结果还被贬得一无是处,不由憋了一肚子火,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全撒了出来。
那年轻人一怔,沉默了片刻,方道:“多少银两?”
“十铢。”于宋有之毫不犹豫地道。
一千铢才值一两银,十铢已是便宜得匪夷所思了。于宋有之猜测这人多半是泼皮无赖,恐怕会借口酒馆要价太高而拒付,所以退为进,说出了一个对方绝对无法说太贵的数目。他对这年轻人有太多不满了,宁可酒馆第一桩买卖亏本也要让对方知道厉害。
于宋有之盯着那年轻人,他心头盘算着这年轻人若是敢说十铢还太贵,他就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
他甚至有跃跃欲试的冲动,目光也有些逼人。
可惜对方让他失望了,“要价倒还很公道。”那年轻人道。
此言一出,于宋有之倒有些后悔了。这些饭菜,少说也应该值一百铢,可话已出口,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没想到那年轻人接着又道:“不过,如今我身上连十铢也没有。”
于宋有之忽然笑了:“原来是想吃白食的,早知如此,你便直说了,我们见你可怜,自然会施舍一点给你……”
“住口!”东门怒冷喝一声,喝止于宋有之道:“不得对客人无礼!”转而向那年轻人深施一礼:“我管教不严,公子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英雄也难免有落难之时,公子手头紧,我等又怎能要那十铢钱?公子请宽坐便是。”
那年轻人微微颔首,却道:“多谢了,不过我一生之中,还从未受过他人恩情,这十铢钱,我想在这店中帮忙几日以作抵偿,请勿必答应。”
于宋有之又一次大吃一惊,不过这一次倒没有说什么。
东门怒搓了搓手,连声道:“不妥不妥,或者我替公子记下这十铢钱,公子日后再还来,如此可好?”
“不必了,你若真有心帮我,就答应我在此打杂三日,因为离开禅都,我恐怕是永远也不回来了,那岂非要让我永远欠着你十铢钱?”
东门怒这才道:“如此只怕委屈公子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古湘。”
于宋有之本性难改,忍不住插话道:“原来是小古公子,失敬失敬。”恐怕不伦不类的“小古公子”的称呼又将成为那年轻人的“雅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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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风得知杀害殒城主者是千岛盟人,而千岛盟人尚被困于禅都,本有意也留在禅都,但护送殒惊天的灵柩返回坐忘城同样重要。最后,他还是不得不与昆吾、战传说依依惜别,由于禅都封城,铁风一行离开禅都时,还需天司命亲自相陪才没有遇到麻烦。战传说等人对天司命自然又多了一层感激。
这数日来,昆吾已经消瘦了不少,人也更为沉默寡言了。战传说将铜雀馆之战的大致情形告诉他时,他也只是默默地听着。战传说见他如此郁闷,有些担心,有心劝慰,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回到天司禄府,正好是用晚膳之时。天司禄备下小宴招待了战传说、昆吾、爻意,菜肴虽然精美,但三人都心情低落,没有什么食欲,草草用了晚膳,便各自离席了。席间并未见姒伊、物行、天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