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千里南征 [2]
华大虹尧尔一笑,朝任玄将手一拱,道:“任当家的,小小误会,见了天乙教主不难冰释,咱们走吧!”
任玄暗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左文魁与华云听说要走,两人牵来马匹,任玄与华天虹接过缓绳,齐齐飘身上马。
只听玉鼎夫人娇笑道:“华兄弟,倘若我们定要将任当家的留在此处,你是帮风云会,还是帮通天教?”
任玄闻言,双眉一剔,冷冷哼了二一声,口齿一张,似欲讲话。
但听华天虹道:“凭姐姐与三位道长,留不下任当家,否则风云会到不了今日。”
任玄暗暗想道:算你这小子聪明……
玉鼎夫人抿嘴一笑,道:“倘若我们不自量力,定要动手留人呢?”
华天虹暗暗忖道:那叫自讨无趣。他但然一笑,道:“我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吧!”
玉鼎夫人道:“倘若姐姐不是敌手,性命危殆呢?”
华天虹想了一想,道:“兄弟当然要出手搭救。”
玉鼎夫人吃吃一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帮通天教了。”
华天虹微微一笑,拱手道:“相见匪遥,告别了。”他双腿一闪,纵马行去。
红叶道人突然身形一晃,挡在马前,道:“华公子也往临安参见我家教主么?”
任玄纵马行了过来,冷笑道:“红叶,冲撞了任某尚不打紧,如果冒犯了华公子,嘿嘿,我包你躺在此地,今生回不了临安。”
华天虹暗忖:我尚未挑拨高问,他倒先来一手。于是,他故意哈哈一笑,道:“任当家的太抬举兄弟了。”
红叶道人双眼一翻,道:“小兄弟,贫道问你的话,你耳聋了么?”
华天虹浓眉一整,付道:蠢材!这是什么道理?
但见人影一晃,华云闪了过来,喝道:“你骂谁?”他抬手一挥,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并未施展“少阳罡气”,但那玄奥的手法,凌厉的劲力,也足令众人吃惊了!
红叶道人双足一挫,暴退五尺,铬嘟一声,将宝剑重又握在手中,狞笑道:“贫道走眼了,尊姓大名?”
华云冷笑道:“你是健忘,不是走眼,我是落霞山庄的华云,十余年前,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红叶道人先是一怔,随即嘿嘿笑道:“江湖传言,落霞山庄的主子姓任,你这华云何以又是落霞山庄的人?”只听任玄哈哈一笑,道:“我见那落霞山庄荒芜可惜,一时兴起,住了进去。
今悟彻前非,已将那片山庄交还华公子了。”
红叶道人冷冷一笑。他本来也是年老成精之入,知道与华天虹为敌;几面都不讨好,无奈他久已垂涎玉鼎夫人的美色,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始终难圆好梦。但见玉鼎夫人与华天虹那般亲呢,不禁妒火中烧,嫉念大起,情不自禁,将华天虹视作眼中之钉,直想将其拔去。华天虹心无邪念,遭受无妄之灾,自己尚不知情。
任玄是老好巨滑,洞识人情,练达世故。他一瞧红叶道人下不了台,不由暗暗心喜,哈哈一笑,道:“华老弟,时光不早,请啊!”他缓绳一抖,纵马行去气五音道人见华云的武功如此高强,生恐红叶道人闹成僵局,急忙叫道:“红叶道兄,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我也该走了。”
此刻烈日当空,谁也不耐久立,华天虹“跑毒”之后,满身衣履尽湿,口中烦渴难耐,当下取出本壶吸了几口,朝玉鼎夫人举手一挥,纵马行去。
红叶道入羞怒交迸,眼睁睁地望着五骑马由身前驰过,不禁咬牙切齿,一股怨毒全都倾注在华天虹身上,将他恨入了骨髓!
这日午后,华天虹等在一座小镇上落店,晚问继续上路,华天虹念念不忘那白发头陀,一时纵马向前,一时勒马退后,要想再度见他一面,无奈那白发头陀如神龙一现,再也不见出现。
次日未牌时分,一行人抵达淮阴。淮阴是江北重镇,通都大邑,水旱码头,那四十名金刀亲卫全在城中尚未离去。
落店之后,华天虹坐在房中饮茶,等水洗澡,左文魁忽然走进房来,躬身道:“总当家的命在下禀告公子,大伙在淮阴歇马一日,明日夜间趁凉赶路。”他由袖中取出一串明珠和两锭赤金,交到华云手内;道:“总当家的言道,淮阴是户口繁盛之地,华公子或起游兴要到街上走走,老管家带上这点金珠,以备公子爷花用。”
华天虹方待辞谢,华云业已接过手中,道:“转达贵当家的,这两锭赤金和一串明珠,就作咱们山庄的租佃费用,细账不必算了。”
左文魁含含糊糊支吾过去,朝华天虹行了一礼,退出房去。
一会店伙送进水来,华天虹沐浴更衣,进罢饮食,上床慈息。华云将这小主人捧成风凰一般,体贴入微,爱护备至,华天虹安心大睡,半点不用操心。
傍晚时分,华天虹起身下床,主仆二人在房中进膳。华云问道:“小官入,你要上街走走么?”
华天虹道:“一直忙着赶路,连谈话的工夫也没有,今晚咱们聊聊武功消遣,别往外面跑了。”
华云道:“武功随时可谈,大爷曾经讲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官人初到东南,还是出外逛逛,散一散心吧!”
华天虹犹在少年,经他一劝,果真游兴动了,带上房门,主仆二人走出店来,往大街之上逛去。
这淮阴虽是水陆通衙,商贾云集,却无有好玩的去处。华天虹在街头闲荡了一阵,但觉索然寡味,百无聊赖中,不觉念起了母亲,一会又思念起秦碗风来。他一时间心事重重,游兴大减,转面向华云道:“我疲惫得很,想回客店睡觉。”
华云道:“小官人身了不适么?”
华天虹摇了摇头。主仆二人掉转身来,正侍转回店内。忽见一人迎面走来,口中哼道:
“笔头风月时时过,眼底儿曹渐渐多。有人间我事如何?人海阔,无日不风波。”
华天虹瞧那唱曲之人是个手摇蒲扇、矮矮胖胖的老者,心中一动,陡然记起,在曹州聚英楼内,扛着秦玉龙跑过一阵的老头儿,正是眼前之人。
这老头儿曾经调侃过玉鼎夫人,华天虹早已看出他是一位奇人雅士。此时当面碰上,岂肯失之交臂?他当下拱手叫道:“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