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
这一天,晚风夕阳里,武同春回到了在房。
门榻上的古钱仍在,是灰衣人赠与华锦芬避凶的,这还是个不解之谜。
望着庄门,他的心沉重得像铅块,如何处置华锦芳,他还没打好主意,杀了她还是休了她?要不要暴露身份?想着,想着,杀机冲胸而起,身形一瓢,越墙而入。
院子里静荡荡的,不见人影,本来武家也就没什么人。
他缓缓挪步,走向上房。
突地,一阵喝喝细语,夹着吃吃地窃笑声,从房里传出,他的心登时收缩了。窗门是敞开的,走近一看,宛如五雷轰顶,震得他几乎是倒。
房间内,白石玉与华锦芳对坐谈心,有说有笑,状极亲热,大天白日,居然毫无忌惮,真是色胆包天了。
“滚出来!”这一声狂吼,连他也听不出是什么腔调。
人影一晃,首先出来的是白石玉,然后是华锦芳。
华锦芳粉腮一变,厉声道:“原来是你,你居然敢找上门来?”
白石玉一副根本不在平的样子,淡淡地道:“兄台,久违了!”
武同春双目喷火,气得籁籁直抖,霍地拔剑在手,厉声道:“好一对狗男女,该死一百次!”
华锦芳咬牙道:“你在骂谁?”
“骂你这不要险的贱人,拈辱武氏门风。”
“你有什么资格?”
“宰你的资格!”
白石玉皱眉道:“兄台怎可出口伤人?这……”
武同春恨极而笑道:“姓白的,我不把你寸陈寸剐,暂不为人。”
白石玉转向华锦芳道:“芳妹,你避开!”他竟然称她为芳妹。
武同春五腑欲裂,猛挫牙,一剑挥向白石玉。
白石玉鬼魁般飘了开去,口里道:“兄台,怎么上门欺人?”
武同春已迹近疯狂,跟踪而上,霜刃再次扫出,他存心一剑把白石玉劈碎,白石玉闪了开去,身法玄妙无方。
“哗啦!”芒尾扫处,窗楼尽碎,木屑纷飞。
这一转动,却面对了华锦芳,武同春挥创狂扫。
华锦芳闪避不及,尖叫出声。
武同春在怨毒攻心之下。出手无情,眼看华锦芳就要毁在他的剑下。
杀妻,这是天大的悲剧。
手肘一麻,长剑中途垂了下来,几乎脱手掉落地面。华锦芳惊魂出窍,倒退了数步,花容一片苍白。
出手解厄的,当然是白石玉,因为此地没别人,但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
仅只是一麻,穴道并未受制,武同春对华锦芳毫无矜怜之意,除了恨,什么也没有,较之当年发现吴凝碧与许中和的事时更甚,因为当年只是经由判断而知道的,并非是面对丑事。
白石玉冷冰冰地道:“‘冷面客’,你凭什么杀人,吃醋么?”
这句话不啻火上加油,奸夫竟然指本夫吃醋,武同春气得发昏,侧转身,。面对两丈外的白石玉,目毗欲裂地道:“白石玉,你不是人,是狗,杀你等于宰一只畜生。”
华锦芳厉叫道:“‘冷面客’,如果你是人的话,便说出实话,你是不是杀了武同春?”
武同行怨毒至极地道:“你已经没资格问这句话了。我代表武同春杀你们这双狗男女。”
白石玉冷哼了一声,接口道:“本人却是代武大哥照料他的妻子!”
武同春身形暴退,霜刃划出,快如电闪。
白石玉生来文弱,但身法却相当惊人,居然轻易地又问了开去,到了院地中央,寒声道:“‘冷面客’,你敢打赌,如果你伤了武大嫂一丝一发,武大哥决饶不了你,信不信由你。”
这句莫测高深的话,使武同春怔了怔,怒极之下,口不择言地道:“你是说武同春甘戴这顶绿头巾?”
白石玉道:“可能的,如果他知道其中真相。”
对方的诡诈,武同春已领教多多,弹身迫入院地,咬牙切齿地道:“白石玉,体想以鬼话蒙人,企图脱身如果你算个男人,就别光躲闪,咱们拼上一拼。”
白石卫悠闲地道:“本人一向和平处世,你说我是女人也无妨。”
这种沾都能出口,这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武士,被人骂为不是男人,可说是奇耻大辱,而他竟然甘之如抬,一点也不在乎。“武同春“呸”了一声道:“白石玉,你是无耻之尤,是小人中的小人,唯有你这种人,才能做得出禽兽之行,让你这种人活在世间,简直是没有天理。”
白石玉反唇相讥道:“‘冷面客’,你遮掩本来面目,隐秘真实身份,同样也是见不得人的人,你以为你了不起。哼!见不得天日的人。”
武同春全身的血管似乎要爆炸了,心里有烈火在烧,面对奸夫淫妇,却不能一泄心头之恨,狂声道:“跟你这种人说话,简直是一种耻辱!”
白石玉针锋相对地道:“这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你没资格,你是见不得人的人。”
一个剑道高手,应敌时讲究的是心平气和,武同春可说已犯了大忌,但难处在他此刻的立场,气绝对平不下来,虎吼一声,挥剑虎扑。
乱披风,剑芒织成了幕,控制了每一寸空间。
白石玉连间疾晃,依然还是脱出剑幕之外,形同鬼魁。
武同春停了手,喘息着,并非力乏,而是气极,他恨不能把对方片片撕碎,可是那鬼身法却使他莫奈其何。
华锦芳进入场子,咬牙切齿地道:“‘冷面客’,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武同春霜刃一横,厉声道:“先宰了你这败德的贱人!”
白石玉大声道:“‘冷面客’,只要你敢出手,我就要你躺下。”他说的像极有把握。
武同春不做思索地道:“你无妨试试看!”话声中,如霜白刃划向华锦芳。
华锦芳厉叫道:“我跟你拼了!”双掌一错……武同春突觉背后“灵台穴”被针扎了一下,闷哼声中,栽了下去,手中剑摔落八尺之外,华锦方转身把剑抄在手中。
白石玉近前道:“如何,我说要你躺下,不是虚声恫吓吧?”
武同春愤恨欲狂,他忽然想起那次在墓园中,白石玉曾以一种古怪的暗器对付过自己,像一线银丝,无声无息,防不胜防,只怪自己怒火攻心,没想到这一点,不然对方不会如此容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