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往事如烟 [3]
蛮荒龙女一见“金弯匕”,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伸手抓过了金苗刀,仰天凄声狂呼:“乌兰娜莎!乌兰娜莎!你活著还有甚么意思,你………”
裘若兰见蛮荒龙女哭得泪人儿一般,不由也悲不自禁,哭泣不已。
萧银龙强忍泪眼,悲痛的问:“前辈!你认得这只利刃!”
蛮荒龙女眼睛突然一睁,愕然良久,才沉声指著“金弯匕”上的四个小字说:“乌兰娜莎,即是我的乳名!”
萧银龙心头一震,不相信的问:“难道………”
蛮荒龙女不等他说完,接口说:“你凭此刀,就断定你师父是我杀害的吗?”
银龙恭身呐呐的说:“龙儿………不………不敢!”
蛮荒龙女勃然变色,银牙一咬说:“不敢?你为何不说‘不是!’苦苦追赶,是不是要替那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宫子云报仇?”
她说得声色俱厉,十分激动。
萧银龙不由脚下後退两步,嗫嚅的说:“龙儿天大的胆也不敢!祗不过想问个明白!”
蛮荒龙女怒犹未息的,沉声说:“好,我就还你一个明白!”
她说完,探手在腰际一摸,嗖的一声,金光闪耀,又亮出一柄苗疆利器,与那柄“金弯匕”一式无二的弯刀来,一扬腕,“笃”插在萧银龙的脚下,说:“偌!还你的明白,先看这枝“金弯匕”再说!”
萧银龙此时心乱如麻,只好战战兢兢的从地上拔起那柄“金弯匕”,再三省视,与杀害师父的那一把,一式无二,毫厘不差。
唯一不同之处,那一柄四个小字刻的是“乌兰娜莎”,而手上的这一柄,四个小字却分明是刻著“仙奴金蒂”。
他看完之後,仍然不明白,低声说:“龙儿还………”
“还不明白是不是!俟!”
蛮荒龙女说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著身侧的两块大石说:“说来话长,你俩人坐下来,我会要你们明白!”
银龙、若兰二人互望了一眼,分左右坐了下来!
蛮荒龙女眼望著遥远的天际,悠然说:“龙儿!你知道那匕首弯刀上刻的‘仙奴金蒂’是甚么意思?”
萧银龙臆测的说:“若是猜得不错,想也是一位苗疆女子的名讳!”
蛮荒龙女连点头说:“一点也不错,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女子,你见过!”
“我见过?”
“嗯!”
“前辈………”
“你听我说下去!”
蛮荒龙女像是不胜感慨的接著说:“我们苗疆的规炬,无论生男生女,在三朝的浮饼会时,知亲好友,同族中人,都要前来道贺,而来道贺的人,必须带一定的礼物!”
裘若兰半晌无言,至此,觉得奇怪,插口问:“哦!甚么礼物呢?”
蛮荒龙女苦笑了一笑,说:“每人必须带多多少少的铜铁!”
萧银龙觉得奇怪,睁大眼睛问:“带铜铁做礼物!”
蛮荒龙女一双凤眼中光彩不同,仿佛又回到儿时的境界,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望了若兰银龙一眼,继续说:“在苗疆,人人有一把刀,这刀,就是用三朝时候亲友们送的铜铁所铸,因此,门户越大,收的铜铁越多,链成的刀匕就越利,因此,苗疆的刀,是出名的利器。”
萧银龙已意会到这两柄同样的“金弯匕”身上,扬了扬手中刻有“仙奴金蒂”的一把,猜测的问:“这两柄刀就是这样造成的?”
蛮荒龙女略一颔首,接下去说:“这两柄金弯匕,是我同另一个苗女,也就是刻著名字的‘仙奴金蒂’做汤饼的数千斤铜铁提炼冶制,因我们俩家在苗疆都是名门望族,收的铜铁特多,足足炼了十年,到我俩十岁之时,才行了受刀礼!所以也特别犀利,在苗疆也少见。”
裘若兰像小孩听故事一般,听得津津有味。
银龙也听得入神,静静的不发一言。
蛮荒龙女停了一停,又叹了口气,才又如怨如诉的说:“我与‘仙奴金蒂’巧在同年同月同日生,受刀礼又在一个巫坛举行,那时苗疆之人,谁都夸我俩是一对姊妹花,又是门户相当,不但在受刀礼那天结为异性姐妹,而且互换‘金弯匕’,定下香火缘!”
萧银龙像是霍然大悟,陡然说:“噢!是了!杀害我师父的,一定是耶个‘仙奴金蒂’的女人!”
裘若兰霍的一惊,急声问:“可是!她为甚么要杀我师父呢?”
蛮荒龙女叹了口长气,光彩闪闪的星眼,又有了水迹,缓缓的说:“孽障!”
萧银龙剑眉一蹙,忿忿的说:“前辈!仙奴金蒂………”
蛮荒龙女一摆手,止住了银龙的话,又幽丝的说下去:“我与仙奴金蒂长大之後,一直亲如姐妹,她因是武林世家,练成一身好功夫,我因天生异秉,也是苗疆扬名健女,两人出落得鲜花似的,不知颠倒多少苗疆少年,但我俩互相规勉,绝不嫁苗疆庸碌之辈!”
裘若兰原是女儿身,因此小嘴一鼓,同情的说:“这是自然!”
蛮荒龙女望著若兰嘴唇一动,似笑非笑的又说:“平静的苗疆,终於起了波澜,忽然来了一个汉族青年,不但人材出众,而且武功高不可测,数月之间,威震苗疆,未逢敌手。”
裘若兰急忙插口问:“前辈!你同那位仙奴金蒂可向那位汉族青年挑战?”
蛮荒龙女神色一动,恨声说:“就坏在那次挑战上………”
萧银龙慌急的问:“前辈!你失手了!”
“没有!”
蛮恙龙女有回忆的甜蜜,也有往事不堪回首的忧容,摇了摇头,然後接著说:“仙奴金蒂的“金弯匕”被他震出手,我与他一连三天三夜,除了各用些野果之外,足足换了千招,没有分出胜负!”
裘若兰更加听得聚精会神,几乎跳起来,迫不及待的问:“後来呢?”
萧银龙也睁大了一双朗星似的眼睛,瞧在蛮荒龙女的脸上,一眨也不眨。
蛮荒龙女贝齿咬了咬下唇,略一沉吟说:“後来,我们三人成了不打不相识的知己,在苗疆游遍了穷山恶水,在溪边洗脚,清潭戏水,月夜高唱,清晨舞剑,的确过了一段多彩多姿的日子,令人追忆温馨犹存的欢娱岁月!”
裘若兰黛眉深锁,红起粉面,脱口说:“男女之间,这样恐怕要引起了情丝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