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天、昨天、前天 [2]
白素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各位,事情有些不可理喻,我只是照实说。”
大家都没有异议,良辰美景也停了下来。
白素道:“这位大哥说,因这个机场起飞的飞机之中,有一架会在空中爆炸,导致好几百人丧生,所以他要机场停止运作,以防止惨剧发生。”
白素不说明原因,人人莫名其妙,可是她一说明了原因,大家更是莫名其妙,至少我是如此。
在办公室中,不超过十个人,但一听了白素的话,个个反应相同,都发出了表示不明白、不满意,和觉得很怪诞莫名的声音。而且接下来,几乎人人都张口发问,一时之间,甚么也听不到。
白素高举双手:“一个个发问,我会代问这位大哥。”
她一面说,一面又用那古怪之极的手语,向那巨人“说话”,想来是在徵询巨人的意见,是不是肯回答她转达的问题。
在这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先爆出了一个问题:“你怎么会这种古怪手语的?”
白素立即回答:“这问题,可以迟一步再说。”
那巨人也立时有了回应,白素又叹了一口气:“谁先问?”
鲁健土汲矫谰捌肷道:“我。”
说了之后,他们互相又让了起来,“你先说”,“你们先说”,我大喝一声:“都不说,我先说!”
我立刻把问题提了出来:“这人有预知能力?”
这个问题,自然也是别人想提,而没有提出来的。所以,我的话一出口,立时有一片响应之声。
而且,我也相信,其他人和我一样,都预期白素会有肯定的答案——在我的经历之中,曾经有过遇到有预知能力的人的经过,就算眼前这个巨人有预知能力,对我来说,也不是甚么新鲜的事。
可是,白素摇头:“不,不能说他有预知能力,不能。”
她强调了“不能”,也就是说,那巨人并不是有预知的能力。
这样的回答,对我来说,虽是意外,但也不是极其不解,因为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但对鲁健来说,却是惊讶之至,当我提及“预知能力”时,他已瞪大了眼。及至白素否定了我的问题,他的神情更是怪不可言,立即问:“他没有预知能力,怎知飞机会有失事?”
他在急忙之中,把“会有飞机失事”说成了“飞机会有失事”,听来有点像是洋人在说中国话。不过在那样的情形下,并没有人理会他。
白素并没有理会鲁健的这一问,只是向我望来,她自然知道,我会有第二个问题提出来。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这巨人,他有在时间中旅行的本领?”
“在时间中旅行”这样的事,连听起来都觉得很是拗耳,但在我的经历中,也曾遇到过有此能力的人,王居风和我的表妹高彩虹,就有这个本领。他们两人,志同道合,一直在时间中旅行,颇有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虽然我已很久没有他们的讯息了,但是我深知他们必然在不知何年何月之中,享受人生——最后一次,他们向我提供了骇人之极的录影带,发展成一个在中国金沙江上游发生的传奇,我已把它记述在《黄金故事》之中,那是卫斯理故事之中很突出的一个,印象深刻。
鲁健听到了“在时间中旅行”,更是神情怪异莫名。
白素想了一想,仍然摇头:“也不能说他有在时间中旅行的本领!”
白素竟然又一次否定了我的问题,那确然令我意外,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说甚么才好。
良辰美景也嚷了起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鲁健鋈灰步辛似鹄矗骸拔抑道了!”
他的呼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白素的眼神之中,更充满了鼓励之意,请他说出来。
可是他一开口,却令人大失所望,引起了一片嘘声。
他竟然道:“各位,这是‘三条毛虫的故事’——”
看他的神情,像是接下来还想问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三条毛虫的故事”,但未等他开口,嘘声已然四起。
良辰美景更是大声道:“这是老掉牙的故事了,卫大哥的故事里,就提到过好多次。”
堂却道:“他的意思是,这位巨人先生在胡说八道,我倒也有此感。”
白素道:“他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也不能肯定,我早已声明过,他说的一些事,不可理喻之至。”
究竟如何“不可理喻”,白素始终没有说出来,我们自然不知道。
良辰美景道:“不猜了,白姐你说。”
白素吸了一口气:“我再肯定一下。”
她说着,面对着那巨人,又“交谈”起来。
两人的动作都怪异之至,有的动作,四肢身体的摆动幅度相当大,以致黄堂、鲁健、良辰美景和我,要不断搬开桌子椅子文具柜甚么的,以给他们可以有发挥的馀地。
在这过程之中,我们甚么也看不懂,只看到白素的神情,充满了疑惑。那巨人则有好几次咬牙切齿,表示他说的是实话。
由此可知,那巨人所说的话,一定古怪之至,那更令人焦急。
貌蝗菀祝白素和那巨人的“交谈”告一段落,白素最后向那巨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来。那巨人在坐下之前,走到放蒸馏水的架子之前,一伸手,抓起那一大瓶蒸馏水来,举瓶便喝,只听得“咕嘟咕嘟”一阵响,一大瓶水已去了一半。
白素双手按在一张桌子上,开始叙述那巨人的话,她在转述之前,声明:“这巨人两次的说法一样,我也找不出甚么破绽来,可是信与不信,只好全凭己意了!”
她说着,略一停顿,才转入正题,可是第一句话,就听得人莫名其妙。
她道:“他在十岁那年,有一个奇遇,从此,他的生命就与众不同,变成了双程生命。”
不但我不明,看来大家都不明,因为各人面面相觑,无人出声。
白素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我的发问,继续道:“人的生命,是单程生命,自出生到死亡,就那么一程,走完了,也就完了。就算再生,也是另一次单程,而不是双程。”
我仍然不明白甚么是“双程生命”——那不是由于我的想像力不够丰富,而是这个词、这种说法,我生平第一次听到,自然难于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