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先后之分 [6]
病、酒二丐,名满江湖,他二人的话,在武林中可说是如山岳不能稍移分毫,也无人敢说一句“不信”之言。
葛飞鹏提出请他二人为证,这该是决无问题的了。
然而,哪知送信使者竟然摇摇头道:“不行,他二人和你一路,岂足为信?”
此话一出,病、酒二丐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忍不住齐地飘身而出。
酒丐生性较为暴躁,首先沉声说道:“阁下,你瞧不起我们两个老化子么?”
送信使者眼睛连看都不看酒丐一眼,却转向丐帮帮主司马奇,道:“司马奇,丐帮弟子竟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么?”
司马奇微微一笑道:“本帮规矩是依事理而定,而且……”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他们二位乃是本帮长老,长老另有特权!”
送信使者道:“什么特权?”
司玛奇道:“自由特权。”
送信使者道:“连帮主也不能管?”
司马奇正容点头道:“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无碍于理,虽为帮主身份,也不能随便干涉。”
酒丐忽地哈哈一笑道:“阁下,回答我老化子的问话!”
送信使者冷冷地道:“酒化子,你别自找无趣,站开一边去!”
倏地单手一挥,轻飘飘地拍出了一掌,直击酒丐胸前!
酒丐万想不到送信使者会突然地向他发掌,仓促间,只好赶忙出掌相迎!
“砰!”一掌硬接,震响声中,送信使者身形未动,酒丐却被震得胸口血气翻腾,踉跄连退了七步。
送信使者的功力好高,好浑厚的掌劲!
酒丐脸上变了色!
悟慧大师、司马奇、病丐、葛飞鹏等人也都脸色不禁勃变!
只有受信人,他神色未变。
其实,他神色变与未变,因为脸上蒙着黑布,别人根本无法看得出来。
不过,他脸上神色虽是未变,但,对于送信使者的这一掌之力,心中却也不禁暗暗为之一凛!
他心中很是清楚,酒丐自从服下“纯阳丹”,经他以内功真气相助之后,一身功力大进,“纯阳”功力已臻达十成火候。
酒丐虽于仓促间出硬接,但,最少也有七成功力,竟然接不下送信使者随手一挥,轻飘飘地击出的一掌之力,这实在太以令人惊凛!
由此可知,这送信使者的一身功力,实高出酒丐多多,换句话说,送信使者和他受信人的功力,可能只在伯仲之间。
受信人在旁一直不言不动,他本是想看看送信使者之忽然找上葛飞鹏,究竟要耍些什么花样的。
但是,送信使者既对酒丐出了手,他可不能再在一旁站着不言不动,不闻不问了,陡地朗然一声大笑,道:“阁下,酒丐他和你有仇?”
送信使者道:“无仇。”
受信人道:“可有恨?”
送信使者不屑地道:“他不配。”
受信人微微一笑,道:“只怕不见得吧?”
送信使者道:“你怎样想?”
受信人道:“我请问,是他不配恨你,还是你不配恨他?”
送信使者冷冷地道:“他不配恨我,更不配恨他。”
受信人道:“我看你是有点言不由衷。”
送信使者道:“我不想多作辩说。”
受信人道:“那么你是承认了?”
送信使者道:“我不知道我承认了什么?其实我也没有承认什么!”
受信人道:“不辩说便是默认,这道理你懂?”
这话,是送信使者刚才对葛飞鹏说过的话,现在受信人却原封不动,一个字不改地回敬了他。
真是“六月里的债,还得快。”
送信使者用这两句话对付葛飞鹏时,他可能自以为很高明,很得意,但当别人用来对付他时,他竟不禁一怔!
当然,以他过人的心智、聪明,这种话是绝对难不住他的。
他一怔之后,立即冷笑了笑,道:“我不辩说自然有不辩说的理由。”
受信人道:“阁下,你这理由,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信不信?”
送信使者道:“你别自作聪明,我不信你能猜得到。”
受信人道:“要不要我替你说出来?”
送信使者道:“如此,请说说看,我也正想看看你的真正心智,究竟高到如何的程度!”
受信人心中忽然一动,道:“算了,我不想说了。”
送信使者一愕,道:“为何又不想说了?”
受信人道:“我想我还是留点的好。”
送信使者明白了,轻声一笑,道:“你又想到了‘藏拙’?”
受信人道:“对你阁下这样的人物,我能不小心么?”
送信使者哈哈一笑道:“你现在才开始小心,已经迟了。”
受信人似乎已不愿再和他多斗心机,如此针锋相对下去,忽地转过话题,道:“阁下,我猜你心中很恨酒丐,对不?”
此语一出,心中最感惊奇的自然是酒丐了。
这是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送信使者心中不禁一震!旋又哈哈大笑道:“你猜得一点不对,我对他根本毫无一点恨意!”
受信人道:“事实上你的确恨他,又何必狡赖!”
送信使者道:“你这话有凭据吗?”
受信人道:“凭据虽然没有,却有充足的理由。”
送信使者道:“什么充足的理?”
受信人道:“因为他曾经救了一个人,破坏了你的阴谋。”
送信使者道:“你说的这理由,我可一点也不懂。”
受信人笑了笑道:“事实上这种事情,你也只能装作不懂,否则,你就必须承认你是恨他,你这种心意我懂得!”话锋忽又一转,道:“阁下,我请问一事,希望阁下坦直地回答我。”
送信使者道:“什么事?知道的我答。”
受信人目光一瞥葛飞鹏,问道:“他确不是真葛飞鹏么?”
送信使者嘿嘿一笑道:“你这话似乎不应该问我。”
受信人接道:“我认为问你也是一样。”
送信使者道:“你既然一定要问我,我只能说他可能真是冒充的,否则……”
受信人道:“那些人决不会指说他是假冒的,是不?”
送信使者道:“这是事实。”
受信人道:“你知道那些人是谁么?”
送信使者道:“不知道。”
受信人道:“阁下,你既不知道那些人是谁,而他们又只在暗中乱喊,连面都不敢露,你还相信他们?”
送信使者道:“我不相信这是‘空穴生风’。”
受信人忽然轻声一笑道:“我也不相信空穴会生风,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沉吟地接道:“对于这件事,由于那些人的不敢现身露面,我心中很是怀疑,却另有猜想。”
送信使者道:“你如何怀疑猜想都与我无关。”
受信人道:“你不是要管这件事情吗?”
送信使者道:“是便怎样?”
受信人道:“那你为何不听听我的怀疑猜想,作为参考呢?”
送信使者冷冷地道:“你要说,我并不反对听。”
受信人轻声一笑道:“我怀疑这些人是某位心机极深之人事先布置好的,臆想这是一项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