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6]
铁笛瘟神停止行动,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老妖婆,你未免太颠倒黑白了吧?四明怪客将咱们引到你的居所,咱们怎知你在此地隐修?责备我们侵犯居处,不是太不公平么?”
“四明老贼与秃驴妖道,当然必须自食其果。他们必须为了今天的事付出惨重的代价赎罪。”
“而咱们……”
“而你们也难辞其咎。”
“这……”
方士廷收剑从容走近,向冥府妖婆抱拳行礼道:“老婆婆,误闯仙居,确不是咱们的错……”
“住口!”冥府妖婆暴叱,语声刺耳。
他脸一沉,冷笑道:“婆婆偌大年纪,应该明白事理,如此任性妄为,岂不令人齿冷?既然要怪罪小可,小可在江湖上恭候,我方士廷敢作敢为,并不怕你。”说完,大踏步下坡。
“站住!”冥府妖婆沉喝。
他止步转身,双手叉腰冷笑道:“你内伤未复,尚不能全力施展,等你将伤养好,再找在下算帐好了,方某仇人满天下,多你一个人不算多,少你一个人也好不了多少,你安心养伤吧,在下不愿乘人之危。”
“哼!该死!老身并未说要惩罚你。”
“这……”
“老身说这三个无用之辈,三个人也收拾不了四明老匹夫,连累了老身……”
“老婆婆,你还不是一击无功?”
“老身并不知大悲贼秃已练成了功参造化的须弥般若大真力,被他占了上风,他也好不了多少。”
“小可无德无能,修为浅薄,不敢干预你们的事,但求诸位不找小可的麻烦,大吉大利。”
“老身欠你一份情。”
“算了。”
“你与大悲僧……”
“小可与他无怨无仇。”
“那四明怪客……”。
“小可与他誓不两立。”
“好,老身成全你……咦!有人来了。”
方士廷向树后一闪,说:“有十名以上,来了。”
众人以为来人可能是四明怪客一群人,不约而同向树下隐身。如非得已,不打算再拼老命。
第一个出现的人是云雷,其次是龙飞,后面,共有八个人,八人中有三名女性,两个走路脚下有点不便的青年人。所有的人皆带了兵刃,一看便知是从高桥材撤往避尘山庄的一部分人。
龙飞一面走,一面喃咕:“让九天玉龙逃掉了,委实于心不甘。”
云雷吁出一口长气,说:“兄弟,今后你得小心提防才是。”
“他们这次苦心积虑准备了十年,算起来他们并未成功,下次,哼!下次他们不会如意了。”
“兄弟,这次府上所付出的代价,也够惨重的。如果事先没接到那封神秘的示警信,恐怕贵村便不会如此幸运了。这人是何来路,你得花些工夫去查查。”
“是的,我会去查的。听庄丁说,送信人说是来自府城,说话是本地口音,不难查出线索来……咦!前面有人。”
第一个从树下站起的是方士廷,急步到了短草坪中,虎目生光,脸色冷厉。
云雷眼尖;叫道:“是方士廷,走!”
走在中间脚下不便,由一位同伴搀扶的年青人龙兆壁,惊叫道:“兆平弟,他是救了我的人。”
龙飞的辈名是兆平,他吃了一惊,止步扭头问:“兆璧哥,你……你没看错?”
“我怎会看错?天哪!确是他,是他。”
“他为何要救你?这……”
“难怪他一听我说出姓名,便含怒而走。兆平弟,你……你不能杀他。”
龙飞呆住了,凛然地问:“兆璧哥,你知道他是谁?”
“我不知道,只知他是救我的人……”
“他是方士廷,谋杀我的凶手,侮辱云、龙两家的不肖之徒,纠众袭击咱们村子的恶贼……”
“你胡说!”
两人正在争论,空坪中的方士廷已在招手叫:“云龙双奇,来决一死战,你我的帐,该在此地清算了。”
龙飞一声怒啸,飞掠而上。
云雷在南,总算多少了解方士廷的为人,赶忙跟上叫道:“兄弟,冷静些,根除成见,与他谈谈。”
但方士廷这次已横了心,根本就不打算谈判,撤剑切齿叫:“姓龙的,你害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千里追杀,万里追踪苦苦煎迫,方某救了你双奇的狗命,却落得如此报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庐山千剑的血债,湖南被迫跳水之辱,今天一并清算,杀!”
杀字出口,形如疯狂地扑来,不由分说,招出“银汉飞星”,剑起干重浪,凶猛无畏地进击。
龙飞本想暂且平心静气谈判,这一来已失去了机会,同时也怒火上冲,一声暴叱,一剑封出立即切入,立还颜色回敬一招,“电闪雷鸣”。
接着,是一阵令人惊心动魄的空前猛烈恶斗。
前十余招,双方势均力敌。一年来,方士廷的进境固然惊人,可惜末遇明师指点监督,同时龙飞也在苦练,进境同样惊人。两人都年青,互有精进,但方士廷的基础要薄些,而龙飞几乎半年光阴追随在乃师四明怪客身旁,严加督责全力培植,成就可想而知。
因此,方士廷仍然差上一大截。
十余招后,龙飞取得了优势,凶猛狂野泼辣的剑招,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完全主宰了全局,将方士廷圈入剑网中,形势殆危,险象横生。
龙兆璧一看不对,挣脱同伴奔出叫:“兆平弟,你……”
云雷赶忙伸手将他拉住,急叫道:“兆璧兄,不可造次。”
“放开我!”
“双方拼搏,生死一发,你上前必定乱了兆平弟的心神,可能断送了他的性命。”
“你……”
“你去不得。”
“放开我……”
云雷不得不断然处置,一指头点在他的脑户穴上,一把挽住放倒在一旁,向同伴叫:
“好好照顾他,让他安静地睡上一觉。”说完,示意众人不可再进,独自走向斗场。
方士廷已汗流挟背,心中暗暗叫苦,苦练经年,依然接不下龙飞可怕的剑术,岂不可悲?
正焦躁间,“嗤”一声剑啸,剑光一闪,只觉左胸一凉,被划开了胸衣,裂了一条三寸长缝,皮破血流。